“你們怎麼都看著我？是不是太難看了？”李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難看，很好看！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李建設上來，挽住李的胳膊。

　老人家這會兒，還是沒什麼力氣的，加上之前和趙香云聊了很長時間，所以只能倚靠著李建設借力。

　趙香云拿了相機出來，蔣芳萍也穿戴好，敷過冰塊的眼睛，看起來沒有那麼腫了，再加上化了妝，人總算有了氣。

　蔣芳萍穿了一件水藍的旗袍，和李的墨綠旗袍，還襯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副復古的畫卷。

　趙香云對過相機的焦了。

　讓李建設和江衛民去拿凳子出來。

　一家四口人，除了李坐著，其他人都是站著。

　舉起相機，趙香云選好角度，快速按下快門。

　“家里還有沒有看起來比較復古的桌子，板凳之類的？我們拍了，就多拍幾張。”趙香云問。

　李建設：“我去找。”

　李建設按照趙香云說的，又找了些能夠做背景的。

　連著拍，直到照相機里的膠卷，拍完了。

　趙香云仍舊意猶未盡。

　這時候，當換好膠卷，再一次舉起相機的時候，鏡頭里的李，腦袋朝一邊歪著，手已經垂了下來。

　“李……”

　伴隨著趙香云這一聲喊，所有人都看向了李。

　李建設表凝固，他喊了好幾聲，“，你醒醒，……”

　李再也聽不見了。

　李建設將手到的鼻尖，再也不到他的氣息。

　頓時，一陣痛苦的哀嚎，從李建設里發出來。

　蔣芳萍也是哭了一團。

　安安沒有哭，因為他知道，曾的離開，并不痛苦。

　雖然病著的時候，了很多折磨，但至這一刻，是安詳的，角還掛著幸福的笑容。

　安安走到趙香云面前，沖趙香云鞠躬，“香云嬸嬸，謝謝你！”

　謝謝你用相機，記錄了最后，最的瞬間。

　趙香云：“照片我會親自洗出來，膠卷我也會幫你們保存好。節哀……”

　……

　李死了，李建設在哭過后，反而平靜下來了。

　江衛民找他商量李的喪事。

　李建設：“生前就說過，想回家鄉，我打算運的回去。”

　李建設的家鄉不是烏鎮，老人家最喜歡的，便是落葉歸。

　所以，即便是死后，也要將人送到老家。

　“可以的，你撥一輛運貨的貨車，請兩個司機，班開車，爭取早點將李的送回去！

　另外，回去之后，還要理喪葬事宜。喪禮該請什麼人，然后要不要做法事，這些都要提前想好，出發前，就和我岳父說一聲，讓他提前安排好人。”

　“衛民哥，我想……請我大姐，二姐，還有我三哥。”

　這些人，曾經都是李建設的親人兄弟姐妹。

　但是因為當年的事，早就沒了聯系。

　他們從不關心李建設和李老太的死活、。

　李建設也從未提過他們。

　“你確定要請他們嗎？”江衛民問。

　李建設那幾個哥哥和姐姐是什麼人，江衛民很清楚。

　李建設點點頭，“雖然從未提過他們的名字，但是我想，還是想見他們最后一面的。”

　若非如此，當年也不會變著法子，怕他們著，給他們吃的。

　若不是當初李小荷太過分，一丁點糧食，都不給李建設和李留，還要搶走李建設和李唯一的房子。

　即便是吃點虧，幾家人的關系，也不會鬧這樣。

　如今李死了，李建設覺得，哪怕是為了，有些事，也是必須要做的。

　李建設按照江衛民的提議，借了一輛貨車，帶了兩個司機，日夜班開車，將李的，運回了老家。

　李建設在家鄉，是做了貢獻的。

　又是建廠，又是修路，他回來，大家都很歡迎。

　趙志遠提前給李安排了一塊墓地，請了做法事的和尚。

　至于通知李小荷，李小和李鐵生，都是李回來之后的事，李建設親自上門請的。

　這幾家人，老早沒了聯系。

　李建設上門，李小荷一開始沒有認出他。

　畢竟，時間也過去十來年了，并且這十來年，大家都沒有見過面，一時間認不出，倒也正常。

　認出人之后，李小荷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請這個弟弟進門，而是拿著掃帚，想將這個弟弟掃地出門。

　“滾，你個喪門星！趕滾出我家。”

　當初李小荷還是正經單位的，就因為李建設去單位鬧，讓丟了臉面，從此也斷送了晉升的大好機會。

　一輩子就這麼碌碌無為，還眼睜睜的就看著邊的人，紛紛升職發財。

　李小荷每次想起，都恨李建設恨得牙。

　李建設早就知道，李小荷的態度，他說：“大姐，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有些事，也不應該再計較了。”

　李建設到現在，都不覺得，當年聽了趙香云的建議，去李小荷單位鬧，有什麼不對。

　至，他保住了自己和。

　“不計較？你害我，你當然不計較。”李小荷名目猙獰。

　李建設嘆了口氣，不想再和李小荷繼續爭論下去。

　“……死了，我想讓你去看看最后一面。”李建設道。

　李小荷聽完這話，卻是笑了起來。

　“你沒病吧？當初說好了，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你現在讓我去看？該不是想讓我出下葬費吧？李建設，這麼多年了，你還沒長進嗎？”

　李小荷毫不心疼李老太的離開。

　關心的，也只是李建設是不是來找要錢的。

　“李建設，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有什麼需要錢的地方，你可別來找我。”

　李建設咬牙關，努力制自己的怒火。

　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大姐，你當初也是帶大的，不能……”

　“不能什麼？腳站在我上，我想去就去，不想就不去！”

　“李小荷，你別太過分！”

　“我就過分了，你想怎麼的？你當初敢害我升不了職，今天我是絕對不會看老太婆的。”

　“李小荷……”李建設氣的握拳頭，額頭上的青筋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