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持夜飯

“爹，你甭急，我是在外麵洗了個頭，這頭難死了，現在可算清爽了！”

楊若晴嘻嘻一笑，為了讓爹放寬心，甚至還了一下額前的幾縷劉海，俏皮的眨了眨眼。

楊華中和孫氏都被自家閨這舉弄得微微一愣，兩口子隨即都愉悅的笑了起來。

綵娛親，看到爹媽愁悶的臉上，終於出一笑容，楊若晴也覺得倍兒有就！

“晴兒爹，你躺著歇會，我去燒飯！晴兒你跑了一下晝，也累壞了，回屋去歇息會，娘燒好了飯喊你！”孫氏站直了來，代了句轉匆匆往外走。

“爹，我去幫我娘搭把手，你好好歇著。”楊若晴對楊華中說了聲，得到楊華中的點頭後，蹦蹦跳跳著跟去了灶房。

灶房裡，灶臺上點著一盞豆油燈，挨著牆角的地方，長庚叔他們搭建的那口臨時的小灶爐子裡麵，孫氏把柴火塞了進去，剛剛點燃，冒出了火。

孫氏下晝在家也冇閒著，把分家的時候老楊家分的那五十斤稻穀，舀了十來斤出來。去了一趟長庚家，借他們家的石臼，舂了七斤多白米，餘下的稻殼也帶了回來，堆在灶口。

楊若晴進來的時候，頓時正蹲在那裡洗米，接著小灶爐的火將那些浮在水麵上的一層稻殼揀出來，然後將米洗個三兩遍兒，方纔重新添上水，蓋住蓋子，架在小灶爐上，往底下添了一把鬆，讓火勢更旺起來。

“晴兒，你咋又來灶房了咧？”孫氏轉準備來收拾楊若晴帶回來的籃子，看到楊若晴已經把籃子拿了過來。

“我不累，過來瞧娘燒飯。”楊若晴笑瞇瞇說道。

“嗨，這有啥好瞧的？新舂的大米，我抓了一把咱夜裡熬煮點稀飯，上晝你桂花嬸子拿了蛋和乾辣子過來，待會等粥好了，再弄個乾辣子炒蛋給你們爺倆下粥！”孫氏說道。

想到那辣乎乎的乾辣子，楊若晴的口水就忍不住要下來！

楊若晴隨即搖了搖頭：“娘，夜裡不炒蛋，咱不是說好了蛋留著給我爹水煮麼？再說了，我爹那傷口，不適宜吃太辣的，刺激呢！”

孫氏恍然，“那咋辦？白粥啥料也冇加，咋下嚥？”

楊若晴眨了眨眼，將籃子推到孫氏的麵前：“等會粥咆哮了，咱就把這野菜放進去，我下晝挖了不野菜，夠咱吃兩天的咧！”

孫氏接過楊若晴手裡的篾竹籃子，又找來一麵篩子鋪在地上，簌簌簌的把籃子倒了個底朝天。

“我的個乖乖，薺菜，婆婆丁，秋葵……哎呀，好新鮮的鬆茸！”孫氏一樣一樣的瞅著，臉上出激驚喜的表，尤其是那一顆顆鬆茸，飽滿，還帶著泥土的腥味。

突然想到什麼，孫氏抬起眼來一臉張的盯住楊若晴：“晴兒，你這是……去後麵山林裡啦？”

楊若晴點了點頭，笑著道：“田埂上莫說野菜了，野草都快被人給拔了，我就去村後樹林裡運氣，嘿，運氣還真是不賴！”

“哎，你這孩子呀！”孫氏不知道該說啥，一臉的後怕：“明個可不許再去了！”

“為啥呀娘？”

“那林子裡麵，不乾淨！咱村裡人，都得結伴進去的，一個人，就算是我們大人都不敢！”孫氏說道。

“有啥不乾淨的？無非就是林子大，下過雨裡麵騰起雨霧，容易迷路罷了嘛！”楊若晴有點不解的道：“再說了，那裡麵可是有好多的野菜，往裡去，還有不新鮮的鬆茸呢！”

“好閨，你就甭問那麼多了，聽孃的話就了，往後莫要再往那林子裡去，娘不會害你的！”

那林子深，有一座土窯，聽說十幾年前，那土窯裡還燒土磚呢，後來也不曉得發生了啥事兒，土窯塌了，裡麵幾個冇來得及逃出來的人就那麼活埋在裡麵。

打那以後，那土窯就冇人敢去了，聽說，還有些鬨鬼！

再往後麵，村裡有誰家的小孩夭折了，都是用草簾子包著丟去土窯那裡。樹林子連接著後麵的眠牛山，山裡麵的野得慌了，到土窯子那裡去覓食，年久日深，那一片林子就更冇人敢過去了。

就算是村裡的壯年人，也得青天白日三五群的結伴纔敢進去攏鬆啥的，即使這樣，也不敢往裡麵走！

前幾日閨病得要死不活，婆婆就說了，挨不過去就趁早把閨用草簾子裹了從後門送去土窯子……

這些事兒，孫氏決計無論如何都不會跟閨說的。

楊若晴眼見孫氏這樣兒，知道再如何追問都問不出啥名堂來，也不強迫。也蹲了下來，跟孫氏一起就這小灶爐裡出的火挑揀起野菜來。

這些菜都是在溪水裡洗過了的，隻需要用水在淋下，便可以剁碎了下鍋，所以弄起來一點都不費工夫。

母倆一邊拾掇這些野菜和鬆茸，一邊低頭小聲合計著。

薺菜有點偏老，口會有點苦，孫氏便將薺菜衝了一下水，掉裡麵的苦水，剁碎了，然後均勻的攤開在篩子上風乾。風乾的薺菜沫子，回頭包餃子，做薺菜粑粑，或者直接用辣椒醬拌著吃，都是一道非常下飯的小菜！

新鮮水靈的婆婆丁洗乾淨了剁碎，然後洗了兩個鬆茸，切薄片兒，一起放沸騰了的小鍋裡，孫氏往裡麵擱了一點鹽星子，用鍋鏟子輕輕攪拌均勻，再蓋上蓋子。

楊若晴這邊正在鼓搗那薺菜，對孫氏道：“娘，這薺菜沫子差不多了，我回屋去把大雲嬸子送來的辣椒醬取來拌薺菜啊！”

“好嘞，你去吧！”

不大一會兒，楊若晴就回來了，手裡抱著一隻醬的小罈子，可是那臉有點不好看了。

“閨，你咋啦這是？”孫氏湊了過來，問道。

“娘，你看看這罈子！”楊若晴把罈子遞給孫氏。

孫氏還冇接過來，一眼就看到罈子的壇口，還有壇，殘留著一圈的辣醬，把罈子接到手裡一掂量：“哎呀，咋輕了這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