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客的說法不過分，畢竟烏在一般人的眼中是繞著飛的，是不吉利。

漙兮挑眸看宸圭一眼，不便說話，手輕輕扯了扯宸圭的角。

總歸別他誤會了，再遷怒給黃老太太去。畢竟他們經商的人，講究更比旁人多些，凡事都講個吉兇風水呢，若因爲這個影響了什麼去，也不好意思。

宸圭卻半點沒有恚怒，反而擡眸向天微笑，“……旗人相信，神是守護山林的格格，滿人先祖能在山林之間繁衍下來，再到繁盛，統一天下，都是這位格格的守護。”

他偏首，凝視微笑，“你，我想到了那位林海格格。”

其實滿人崇拜神的緣由有許多，最著名的還有新覺羅家先祖當年仇敵追殺之時，多虧烏飛來，滿覆其，令其遁形，方逃過劫難的故事。

可是宸圭這一刻，偏偏選了“林海格格”的這一個。

漙兮臉頰又是一片火燙，趕垂下頭去。

真是，真是越發不知道該怎麼招架。

“……肇總知道麼，黃老太太家也是一代傳一代都是擔著在盛京老皇宮裡的‘薩滿太太’的世職。別的世職，都是傳子孫，就這個差事是傳給兒媳婦的。他們家一代一代，都是婆婆傳給長房長媳。也因此，別人家都是婆媳鬧不和，他們家倒是婆婆對兒媳比閨更重視。”

慌地講故事，用這個來掩飾自己的臉紅。

看著的慌，他笑得更加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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漙兮越發慌了，看見黃老太太回屋換服，便趕跟上兩步，一起追了進去。

宸圭站在原地笑，沒跟上去——那小丫頭就是故意趁著老太太換裳來避開他，他還真能在這樣的場合跟上去不？

屋，幽幽，微塵靜舞。

黃老太太一邊解下裝束，含笑漙兮，“姑娘是有隔人的話，來問我吧？”

漙兮用力點點頭。

從前，憑自己的學識，是不肯相信黃老太太所代表的那些古老的、神的、超自然的說法兒的。所以迴避，對老太太敬而遠之。

可是因爲那手鐲的事，也因爲莫名地就怎麼想不起那位穿明黃龍袍的老人家，心下發，這便唯有來跟黃老太太請教。

——莫名，與黃老太太之間便有某種的聯結。那時候作爲實習生剛來故宮的時候兒，第一次見黃老太太，黃老太太卻一點都沒有陌生，而且對說的話竟然是“您，回來啦？”

白蕤都奇怪，說老太太怎麼說話這麼古怪。漙兮也覺脊樑上的寒都有些站了起來，這便也造一直對黃老太太敬而遠之的緣故。

漙兮遲疑著，還是將那天的事兒徐徐講給了黃老太太聽。

黃老太太竟然沒有驚奇之，就彷彿這樣一樁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對於老太太來說卻再平常不過。

黃老太太將腰上銅鈴擺好，將銅鈴一個一個地擺正了，這才緩緩道，“我的好姑娘，那天你那人去做什麼？——看戲，是不是？”

漙兮點頭。

黃老太太便笑，“他可聽姑娘的話，這不是去就去了麼，姑娘還迷糊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