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哪敢不去。
塔娜將格帶到書案前,見上頭已是堆滿了宣紙,許多張上頭只是點了一兩點墨就丟到一旁,還有些上頭只是寫了一個字,便也都那麼不要了。
總而言之,所有的紙上寫的都是個“嫺”字。
“寫呀,還磨蹭什麼?”塔娜催促。
格只得手拿過筆來,蘸飽了墨,卻還是忍不住問:“……寫‘嫺’字?要寫大楷,還是小楷?”
“倒是個會寫漢字的。”嫺妃聽了便是哂笑:“果然是務府世家的兒,系出名門,不但會繡花兒,還會彈琵琶,漢字的規矩也這麼明白。”
嫺妃越說,實則自己心下越是難。
怨不得皇后要地帶著皇上來宮裡見格呢,這個丫頭果然有過人之。家世這麼好,又擅風雅之道,可不就最是皇上喜歡的類型。
況且也還是個滿洲的姑娘。縱然是務府下的包,可若是皇上喜歡,擡旗也不過是朝夕之事。若是給了這個丫頭出頭之日,那這丫頭遲早就會踩到頭上去!
嫺妃心下一寒,便道:“自然是寫小楷。至於寫多麼……總歸本宮滿意了纔夠。你先將書案上那些紙都寫滿了再說。”
格一看那書案上摞得厚厚的紙,眼前便是一黑。要寫完這些紙,準要寫到明天早上,那今晚就不用睡了。
“猶豫什麼啊,怎麼還不寫?”嫺妃盯著格的影,解氣地冷笑:“是不是還惦記著今晚兒還要練習你的琵琶?怎麼著,是不是本宮你寫幾個字,卻耽誤了你伺候皇后主子的正事兒?”
格急忙雙蹲:“奴才不敢!”
“那就寫吧。”嫺妃自己翻了個躺下:“本宮乏了,先打個盹兒。你寫好了再醒本宮。”
德格將牀帷落下,塔娜則似笑非笑盯住格:“快點筆吧,姑娘。”
格寫了整晚,儘管千萬小心,還是被塔娜和德格兩個人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麼都說寫的不好。那麼多紙勉強寫滿,卻又被再換上兩三回,寫到東方天明,已是兩隻手都腫了。
嫺妃醒來,慵懶打了個呵欠:“寫得怎麼樣了啊?”
格邁著站了整晚,已是腫了的,小心地不要摔倒,走過去向嫺妃深深福:“回主子的話,寫好了。”
嫺妃接過寫好的紙,先哼了一聲:“也是個有志氣的丫頭,這麼一晚上還真都能拼著寫出來。且不說別的,本宮倒還賓服你有幾分滿洲格格的!”
格這才悄然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出自滿洲世家。來了承乾宮後,可沒了聽說嫺妃是怎麼磋磨手底下那些漢姓的使的。
嫺妃展開紙看,不由得哼了一聲:“果然有志氣,也仗著練過琵琶,這手腕子果真是穩啊,寫了這麼個晚上,竟然還是肩胛齊整,毫不。”
聽著嫺妃這語氣,塔娜不由得跟德格對了個眼神兒。
嫺妃點點頭:“寫得不錯,本宮喜歡。勞你了,快回去歇著吧。時皇上和皇后來了,還得託你的福,替咱們承乾宮長臉呢。”
格幾乎激涕零,千恩萬謝地去了。幸虧宮不必穿高底旗鞋,不然兩步就得卡在地下。
嫺妃目送離開寢殿,這才輕哼一笑,隨手從那一疊小楷裡出一張,遞給塔娜:“瞧這張夠不夠一百個字。若夠了,就拿這個給皇上看,就說是本宮連夜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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