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和獻春一同引婉兮進長春宮。
婉兮不敢明目張膽東張西,只悄然打量。只見這座宮殿黃瓦覆頂,前出廊。正殿正中的明間開門,隔扇風門,竹紋板。而明間左右的次間和梢間均爲檻窗,步步錦的支窗。
窗格子繁複炫麗不說,婉兮最是盯著窗上鑲著的玻璃瞧。一邊瞧還一邊在心裡數著數:一扇,兩扇;一間房,兩間房。
傅恆回頭輕輕嚇了一下:“看什麼呢?”
婉兮被捉住,臉便有些紅,小聲說:“這滿鑲了玻璃的窗,我還是頭一回看見。我家窗子也就中間兒一塊窗格子上舍得鑲玻璃……聽聞滿鑲兩扇窗子的價錢,便可買一間屋子了。這麼多扇窗子,都夠買幾進的宅院了。”
傅恆樂:“宮裡也就養心殿和長春宮、太后的壽康宮最先滿鑲了玻璃。”
婉兮悄悄說:“皇上……真是十分重皇后娘娘。”
傅恆扯扯袖:“你喜歡?趕明兒我定也給你的屋子滿鑲上玻璃……”
說著話已是到了正殿前。婉兮深吸一口氣,這才隨著獻春走進正殿。
正殿明間設地坪寶座,左右都是大紅門,上罩毗盧頂,將明間與左右次間隔開。
只聽獻春先進去通稟,語聲約約,卻是清澈寧靜,越發顯得這皇后中宮尊貴寧和。
頃獻春這才引著婉兮進了西暖閣,在旁引導婉兮如何行禮。
幸好婉兮是出自務府世家的子,阿瑪本在務府當差,於是這宮裡的規矩事先早已略有修習。婉兮端端正正地給皇后跪安,深深垂首,只能看見皇后明黃緞子上彩繡金的旗鞋,卻不敢擡頭去看皇后的面容。
“奴才魏氏婉兮叩請主子娘娘萬福金安……”三拜三肅九叩,上紋不;鬢擡首,依舊目視地面,並不擡眸。
只聽上頭端然卻不失溫地一笑:“看這請安的姿態,就是個端莊得的好姑娘。”
“那是自然!”傅恆不知何時已經跟著一起進來,湊過來一臉的笑。
皇后無奈地用手串砸了他一記:“子認主兒,這是大禮,不許你沒規矩!”
傅恆和一笑,這才肅手側立在一旁。
皇后眼角含著點點笑意:“我記得你籤牌上的名兒婉兮,傅恆又說你小名九兒。”
婉兮忙答:“主子娘娘說的是。”
旁邊的素春也客氣地陪著笑:“咱們宮裡的名字裡都有個‘春’,主子可給魏姑娘換個什麼名兒纔好?”
傅恆又搶先道:“什麼也別改!九兒這名字已好極了。”
皇后微微揚了揚眉,轉過頭去細細看了弟弟一樣,幽幽嘆了口氣:“我也覺著現在的名字已是甚好,就不必改了。”
“太好了,謝主子娘娘恩典!”傅恆走過來一起行大禮。
因都是皇后母家一起陪嫁過來的家下子,此時當著傅恆,素春便也不見外,低低地笑:“九爺這是怎麼了,這麼急著一起向皇后主子行禮?”
這樣一說,傅恆便也臉紅了。
皇后也只得嘆了口氣:“都起來吧。”
皇后著獻春帶著婉兮去安排下,眼見著弟弟是一直扭頭盯著婉兮的影看不見了才收回目來,心下不由一陣一陣的刺痛。
可是卻又什麼都不能說。
傅恆收回目,便又朝皇后行禮:“姐姐將九兒挑進長春宮來,弟弟謝姐姐全!”
皇后緩緩擡起頭,向窗外點點暗下來的天:“人在我這兒,你儘管放心。不過你卻不可爲了這個人,頻頻進宮。你從前是三天來請安一次,以後也不準爲了,每天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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