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平淑依然不肯松口的狠話，羅抿良的拳頭攥得“咯吧”作響，用力閉了閉眼，強下早已按耐不住的火氣，轉頭看著電椅上的顧知航，站起，“小航，叔叔求求你，讓揚揚告訴叔叔，、究竟在哪兒！”

隨著羅抿良腳步虛浮、略微搖晃的走，印著一圈圈酒漬的顯得松松垮垮地掛在上，高大結實的明顯消瘦不，任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生不忍。

顧知航卻依然面容冷清，毫不會心一分，“羅叔叔這話問的真是奇怪，揚難道不是被你抓起來了麼！更何況，揚怎麼會知道羅叔叔的兒子在哪？他若真的知道，還不早就告訴我和媽了？”

“小航！”羅抿良狠狠握著的拳直，明顯在抑早已全失了的耐，“別再跟我繞圈子！我知道揚揚一定知道的下落，我也知道你肯定能掌握揚揚的行蹤！”

顧知航即便被困在電椅上，依然坐得筆，“依照羅叔叔的意思，我既然能躲開三合會的勢力、掌握連三合會都沒辦法掌握到的況，又怎麼會失誤讓我媽被三合會的人綁架到S市來？”

羅抿良的手握得“咯吧”作響，心中的忍已經瀕臨極限。水褐的眸子不知是醉酒還是惱怒，染上點點猩紅。

平淑無法不恐懼，這樣的羅抿良給隨時都會發的恐怖錯覺。

瞪大一雙強撐鎮定的眼睛盯著像一顆點燃了的炸彈似的羅抿良，平淑不自覺將手攥得直，生怕他會對電椅上面容冷的顧知航手。

安靜得嚇人的房間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平淑嚇得狠狠一個哆嗦，臉都明顯發白了——耐盡失的羅抿良突然一腳踹翻沙發旁厚重的茶幾！

只是這巨大的聲響并沒有引來任何人——廖越安和李安維被支開去了外地，而其他人，本不敢貿然闖進來！

“平、淑！”羅抿良像一頭瀕臨失去理智的野，咬著牙死死盯著臉發白的平淑，“我再問最后一遍，首揚，到底在哪！”

平淑的手心滿是冷汗，銀牙一咬，“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羅抿良！我兒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羅抿良的理智終于盡失，失控地將已經側翻在地的茶幾再次狠狠踹起，“平淑！你我！你我的！”

無辜的高檔玉石茶幾重重摔在地上，裂兩段！

整個樓層都似乎被狠狠震！

已經被怒火吞噬的羅抿良沖上前狠狠按住電椅上的按鈕，扣著顧知航的合金鎖鏈立刻收，森冷的鎖鏈扣著顧知航的腰肢以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收！

薄薄的裝下，顧知航瘦的腰幾乎要被勒斷，而他的手腕更是被扣得泛白，雙手的被阻止、快速泛起詭異的紫！

“阿航？！”平淑的臉頓時失了，失控地跑到鐵欄邊，雙手抓著冰涼的鐵欄。

顧知航差點悶哼出聲，忍住明顯不順暢的呼吸，臉上依然平淡，沖平淑安一笑，“媽，別擔心！不管到哪兒、無非還是我們母子二人。”

平淑的雙眼瞪得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一瞬間扼了，甚至一張向來沉靜的臉都迅速變了，心都快要停止跳了！

“……阿航！……阿航……”平淑快速泛紅的雙眼不控制地抖著，明的水波飛快地溢出，任如何強忍都無濟于事。

修得圓潤好看的長指甲狠狠摳在冰涼堅的鐵欄上，終于承不住的力氣，驟然斷裂，迅速滲出殷紅的跡！

都知道十指連心！

平淑卻連這生生被自己折斷了指甲的劇烈疼痛都覺不到！能撐著不松口，可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遭折磨時，沒有哪個母親真能做到無于衷！

相較于平淑幾乎要撕碎他的凄厲眼，羅抿良更是了一頭紅了眼的野，“平淑！首揚、究竟在哪！告訴我！告訴我！！！”

平淑的臉煞白，抖著單薄的子，卻還是強撐著心腸不分毫，“羅抿良你這個畜生！分明是你抓了揚揚，居然還倒打一耙問我兒子的下落！你！你不得好死！”

看著平淑溢恨的眸子，羅抿良的牙咬得“咯吱”作響，對著電椅上的按鈕就要再次按下去。

“阿航——？！”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平淑失控地狠狠撞在堅的鐵欄上，拼命想沖出去，往日姣好的雙眼瞪得目眥裂！

可是電椅上的合金鎖鏈卻并未繼續收！

羅抿良只覺手指一痛，沒能按下去按鈕，立刻反應極快地掏出配槍——

電椅上的按鈕被一枚泛著冷的環形針牢牢卡住，險險阻止了他的意圖！

顧知航始終冷忍的眼神終于一瞬間失了鎮定。

那個意料之外的家伙——為什麼、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那個本該在圣彼得堡安心養傷的家伙——為什麼會知道？！

“羅大會長還是這麼沒風度。”

似笑非笑的聲音，一道頎長的瘦削影不不慢地走近，輕奢的深休閑鞋踏在厚厚的印花地毯上，無聲無息。

來人就像是一道憑空出現的鬼魅，突然之間就站在了房門鎖的房間里。他還是那麼意氣風發如初見，額頭上的傷疤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痕跡，角危險的冷笑像他服上張揚的紅曼陀羅一樣腥甜、妖異，好像隨時能吞噬一切。

“揚、揚揚……”平淑的聲音帶著，愣愣看著不知何時從哪里出現的首揚，一滴淚從眼角下而不自知，復雜的心里百加。

看到按鈕被制住的一刻，幾乎已經被扼死的心像被突然拽起一般懸在了半空，可接而來的卻并不是自己兒子“劫后余生”的驚喜，而是面對最不能出現的另一個兒子終于還是來了的更深的恐懼。

平淑像被猛然驚醒了一般，兩只胳膊都到鐵欄外面用力揮著，“揚揚？！你來干什麼？你來干什麼？！——快走！快走啊！”

首揚在看向急得已經要哭出來的平淑時角的笑剎那間變得溫順乖巧，眸底卻映上深深的自責，“媽，對不起。我說過不會把媽和航卷進來，還是失言了。”

羅抿良手中的槍早已抵在顧知航太，一雙猩紅得駭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首揚張揚依舊的臉，“揚揚！我不會再傷害你！我發誓！我只要羅的下落！……揚揚，、我兒子既然已經不在了，你這麼瞞還有什麼意義？！……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我都答應！羅叔叔求求你，我只求你能告訴我！”

“求我？”首揚看了一眼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的顧知航，抬眸對上羅抿良那雙一模一樣的水褐眸子，角揚起張狂的冷傲嘲弄，“我說過，我要報復你！我要看你羅大會長這張求而不得的臉，看看你眾叛親離的這張臉該有多好看！”

“首揚！”羅抿良的腔幾乎要炸開，他早已沒那個理智去想首揚為什麼又一次輕而易舉地闖進他的總部腹地，手中的沙漠之鷹幾乎要抵進顧知航的太皮，“你跟我究竟有什麼仇？！”

“羅大會長！”首揚看著羅抿良在顧知航太上抵出的印痕，臉冰寒，“你可以試試誰的槍更快！”

羅抿良的牙磨得幾乎要碎掉，他的確不能傷害平淑母子，但他也絕不能再放走首揚。手一，又要開啟機關。

首揚眼神一晃，如鬼魅般一旋踢開羅抿良按向機關的手，同時掏出槍！

已經醉得頭暈眼花的羅抿良哪里能躲得過？退出幾大步后形堪堪穩住，本能地在第一時間把手里沙漠之鷹對上首揚！

兩把槍同時指向對方！

突然看到對面那從未想過會直直指向自己的槍口，首揚的眼神不自覺狠狠了一下。

而一見他二人竟全都掏出槍相互指向對方，平淑的都白了，“不、不要——”

話音未落——

“砰！”

就聽到一聲子彈出槍膛的聲音！

年輕的世界第一殺手突然連連后退了好幾大步，連手中搶掉在地上都未曾發覺，然后仗著傲人的手微微搖晃著、站直！

可是……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似乎有什麼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有某種一直繃著被拉扯到只剩下一倔強的牽連的東西，被剛才那一聲近乎決絕的冷聲音毫不留地震斷！

他依然站得那麼直，依然雙眼直直看著對面依然將槍口對準他的男人，看著那個似乎有些呆愣、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男人，然后——原本冰冷的雙眼慢慢地、僵地一點點發生變化。

他覺得自己剛剛好像出現了幻聽——他竟然聽到了那個人親手對他開槍的聲音！

略微有些僵，首揚慢慢向忽然間變得有些沉重的口。

那個人、那個口口聲聲要找自己的人——怎麼可能會殺自己？！

那個人、那個雖然險些再一次毀了自己，卻并未親自手的人——怎麼可能真的親手要自己的命？

可是，他終于還是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鮮紅！

那麼洶涌地從他的心臟流淌而出！

那些代表著他生命的好像終于找到了一個缺口，爭前恐后地向外涌！

他忽然覺得那麼可笑，原來，這個男人、真的舍得殺了自己！

羅抿良——他的親生父親、竟然真的要殺自己？！

終于不控制地仰面摔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他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平淑的雙眼瞪得眼白幾乎全部了出來，眼睜睜著看眼前任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的畫面！

看到最心疼的可憐孩子像被一只看不見的巨拳突然打中，踉蹌著連連后退，配槍從他毫無知覺的手里驟然跌落！

看到被放在心上捧在手里的大男孩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右手有些吃力地捂了捂左口，有刺目的鮮紅很快染紅那只白凈的手！

看到那手傲視群雄、卻面對這個男人始終不愿對他開槍的寶貝兒子緩慢地低下頭，冷冷看著微微抖的手上沾滿鮮紅的，蒼白的似乎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然后，首揚單薄的在平淑驚呆了的眼中像慢鏡頭一般直倒了下去！

“不——”平淑瞪大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看著首揚前飛快地流出讓驚恐的，迅速浸上！

“不！不要！揚揚！我的揚揚！”平淑瘋了，驚恐地用力拍打搖晃著鐵欄，拼命地撞著妄圖撲上前，“快、快救護車！救命啊！——快來人！救救、救救揚揚！救救我的揚揚！……揚揚！揚揚？！……”

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羅抿良似乎終于被自己的槍聲驚醒，握著沙漠之鷹的手漸漸抖起來，醉酒使然間，他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本能的況下竟開出這一槍！

他本、從未想過要真的開槍！

為什麼會這樣？！

看著哭喊得歇斯底里的平淑，羅抿良的心中竟有莫名的恐懼生出，“平淑，我、我不是……不是……”慌忙丟了槍，撲到沙發上找手機，試圖呼救彌補。

“羅抿良你這個畜生！你這個畜生——”平淑已經沾染上斷甲鮮的雙手瘋狂地拍打著鐵欄，額頭都已經撞出了斑駁的痕，聲音凄厲如鬼，“你怎麼能對他開槍？你怎麼能對揚揚開槍？！他是你兒子！！！他是你和小雨的兒子！！！……揚揚！我的揚揚——”

前的浸沒了紅曼陀羅的刺繡花卉，將上快速染紅，然后如注地蔓延到地上，殷紅得刺痛人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