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媽怎麼能生出我這個不孝子。”首揚冷漠地背過,“我媽很孝順,從不忤逆外公,可還不是一樣被趕出家門?外公,孝順有用嗎?你在趕出去、不要的時候想過我媽的孝順嗎?你任由靠朋友接濟辛苦活著的時候想過的孝順嗎?你看著常年生病直到病死都對不管不問的時候想過的孝順嗎?”
首揚的語氣始終波瀾不驚,可這近乎薄涼的聲音卻尖銳得刺痛忍心,“我媽很孝順,所有人都知道,你把趕出家門、任由孤苦伶仃地病死,依然不恨你不怪你,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孝順的兒,你卻舍得狠心冷漠地死了!
外公,你說,我為什麼還要步我媽的后塵、當一個孝子?”
謝青石臉越來越煞白,半張著扶著桌子吃力地站著,首揚的話幾乎是讓他無法接的巨大沖擊。
他一生戎馬,戰功顯赫,年老難免剛愎自用,可從來沒人敢忤逆他,更沒人敢指責他什麼。今天卻被自己的親外孫一字一句告訴他,原來兒竟是被自己的冷漠絕死的!
謝青石全哆嗦得幾乎站立不住,雙的膝蓋不控制地向前彎了幾彎,然后重重癱坐在后的椅子上,臉上半分都沒有,好像一瞬間變得蒼老,讓人看之心。
“外公,”首揚沒回頭去看一眼后的老人已經被自己刺激什麼模樣,“我回來,不過是因為媽媽病逝前的囑。我這一輩子,從小沒有謝家的參與,長大后也沒有謝家的牽絆,所以外公,我的婚姻,也希謝家不要干涉。”
關上門,首揚瞇著雙眼看了一會兒窗外斜照進來的刺目的橘夕。
他知道自己是個薄且殘忍的人,他想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阻攔,也沒有任何人有權力阻攔。
“揚揚……”見首揚一個人下來,謝釋風站起,神qingyu言又止。
首揚看了一眼臉居然并不比謝青石好的謝釋風,不知道自己男人究竟是怎麼把泰山頂不改的A市市委書記刺激這幅臉煞白模樣的。
“既然謝家不同意,請柬就不給舅舅還有外公送了。”首揚依然是那幅輕描淡寫的不在意模樣,好像婚宴不請自己在這世上僅有的緣親人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抬頭看了一眼二樓房門閉的書房,首揚難得有良心地提醒,“大舅舅還是上去看看外公吧,我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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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靜靜吃晚飯,首揚和顧知航二人誰都不提今天在謝家發生的事。
平淑也不過問什麼,相信自己兒子和兒媳婦兒的能力。
若無其事夾著菜,平淑想起什麼似的,“揚揚,我覺得咱們應該給羅抿良也送一份請柬。”平淑的聲音很隨意,好像并沒有在垃圾桶看到那張皺的、上面只寫了一個“羅”字的請柬。
首揚握著筷子的手了一下,立刻一臉不滿地嚷嚷,“請他干嘛?給自己找不痛快!”首揚的語氣里滿是不耐煩,一顆心卻懸得高高的,砰砰跳個不停。
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的邵文聽到這話抬起眼皮兒看著他們三個,心思轉得快得很。
“好歹生你一場,他不仁,咱們不能不義,”平淑說得看似煞有其事,其實語氣隨意得很,“不然我會覺得我是背著他把你這個兒媳婦兒娶進門兒的。”
首揚臉一紅,沖著平淑扯著嗓子直嚷,“媽!我是男人,不是兒媳婦兒!”
顧知航也點著頭贊同,“當著他的面娶他的兒子,我覺得好。”他雖然不知道平淑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但于于理,顧知航也覺得婚宴理應請羅抿良,“連廖越安一起請吧,更合合理。”
“可惜衛一白那家伙賊,否則連他一起請來,更解氣。”平淑滿眼惡趣味兒地看著首揚,“揚揚,三合會的那個堂總堂主衛一白,可是你干爹!和姓羅的混蛋關系好著哪!”
首揚心里有些發燙,有些復雜,臉上卻并不表現出來,不不愿哼哼兩聲,低著頭慢慢吃飯。
“你們啊,就會欺負人。”一直沒說話的邵文看了首揚一眼,再看看一唱一和的顧家母子倆,裝模作樣搖搖頭,“看來這場婚宴我是參加不嘍!”
首揚聽了這話,抬起頭看著邵文挑了挑眉。
邵文一臉幽怨,“還不是你那混賬親爹!當初你搞那一場‘羅死了’的把戲刺激得羅抿良一病不起,三合會的人托關系重金請我出診。可那會兒正趕上你跟這家伙(顧知航)鬧別扭,我哪兒顧得上姓羅的死活?就給回絕了。誰知道他們見了我會不會伺機報復!”
首揚的眼神了一下,當初他只聽方書華提到羅抿良回國后就病了的消息,卻并不知道那人居然是被他的“死”刺激病倒的,抿了抿,面上狀似滿不在乎,“國誰認識你?”
“話不能這麼說。”邵文頓時不樂意,“好歹我也是國際盛名的波士頓皇家醫學院首席特聘醫師,認識我的人大有人在!”
啰嗦完維護自己形象的話,邵文覺得是時候“表表態”推波助瀾刺激首揚、順便給他心理上的一個臺階下了,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可憐的羅抿良,我都有點兒同他了。我敢打賭,憑你們之前說的他對你們的愧疚,羅抿良肯定會來參加婚宴!等到以后萬一知道了揚的份,我覺得,羅抿良的臉都能變綠兒的!親手把兒子嫁了出去,多憋屈的事兒!淑,你倒是賺大發了!既出了口惡氣,又得了個白送的兒子!一箭n多雕!”
“那當然!”平淑掃了低著頭慢慢吃菜的首揚一眼,然后不聲地給顧知航夾了菜,順便“不小心”了下顧知航的碗。
顧知航哪會不知道自家老媽的意思?況且,在東都新婚那晚首揚的話,顧知航到現在依然清楚地記得。
這只上倔強的妖兒,本不可能不會希羅抿良能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給首揚夾了他吃的菜,顧知航語氣隨意地做出總結,“寫請柬的時候給羅抿良也寫一份吧,怎麼說都是岳父大人,我們做晚輩的,總不能跟長輩一般見識!”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同樣為長輩的平淑立刻手去點顧知航的腦門兒。
看到自家男人吃癟訓的首揚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
于是,在三比一的數量“強”下一致決定,婚宴請柬必須要給羅抿良發一份。
晚飯后,顧知航打發首揚去寫請柬,自己跑去平淑的房間商量董事會的事。
其他的請柬早已經寫好了,首揚難得坐在桌子前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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