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靜靜聽著，不話。

“而葉倩就是東風。”云淺月繼續道：“葉倩在夜輕染登基之日，報他奪胭脂赤練蛇之仇，想攪了他的登基大典。而殊不知，即便葉倩不出手，夜輕染也安排了夜輕暖出手，而也會嫁禍給葉倩。那一日，他與其說是試探我，但是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興兵，不過是尋了個理由，將我和他的糾葛置于風口浪尖，轉移全天下人的注意力而已，而令人猜不到他的真正目的。”

沈昭一驚，“他竟然如此心機，利用你……他可真是……”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

云淺月涼薄一笑，“他利用我的地方還嗎？從老皇帝駕崩之后，他就不是以前的夜輕染了。以前的夜輕染猶帶了三分面對我，更何況如今的夜輕染？他登基那日開始，就是真真正正的夜氏新一代帝王，夜氏王朝的繼承人，整個天圣皇朝的主人。我是最合適利用的那人，他又怎麼會不利用？”

沈昭臉變幻，不知道是驚的還是震撼的，他一時沒了言語，看向容景。

容景面上的笑容褪去，清清淡淡。

云淺月聲音微冷，“我們大婚，他清楚地知道那幾人都會來，葉倩和云暮寒不可能不來。所以，就有了籌謀。葉倩若是不出手，那時秦玉凝早已經進了京城，會南疆的咒，由夜輕染安排，夜輕暖布置，令被施了咒的人暗中刺殺，查出南疆咒，就與葉倩不開關系。因為有了秦玉凝曾經救駕一事，人人都不會懷疑是要殺夜輕染。所以，苗頭自然對準南疆。這個黑鍋，葉倩是自己做了就是做了，自己不做，他也會讓背上這個黑鍋。”

沈昭輕輕吸了一口氣。

“南疆國小，在南梁、西延三國中最是薄弱。所以，自然先打南疆。葉倩出手了，他而不發，并未宣揚，讓葉倩了些輕傷回到了南疆。而不幾日之后，利用秦玉凝得不到容景想毀了容景的心思，縱容其謀殺，殺了容景，他除去了一大勁敵，不殺容景，可以利用他的聲，激起天下百姓的民憤。達到君臣子民上下一心征討南疆的目的。就和如今的形一般，都按照他的預測，一步步達到他想要的效果。”云淺月冷笑一聲，“他唯一沒有想到的大概就是夜氏帝師的死。沒有想到在夜氏如神話一般的兩位帝師，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真武殿。讓他失去兩大臂力，心中恨極。”

沈昭又了一口冷氣。

云淺月繼續道：“刑部的趙穆是德親王的人，德親王雖然在朝中有些事萬般阻止夜輕染，但真要遇到他籌謀之事，他一定幫他。所以，由趙穆利用我給兩位帝師開膛破肚查出南疆離魂咒之事順理章，夜輕染將這兩件大案公布于眾，德親王老一輩的朝臣串聯一線，群激請旨出兵征伐葉倩，即便有云離、冷邵卓等人持不同意見，但也阻不住大勢所趨。”

沈昭兩口氣憋在心口，半響才吐出，嘆道：“夜輕染真是天生的帝王。這等帝王之，被他運用得爐火純青。”

“他出生就被印刻了帝王的名字。夜氏出帝王，也出魔鬼。他有這等帝王之，也不稀奇。夜氏的男人，最會怎麼籌謀掠奪。”云淺月冷哼一聲，“但是他們會，未必別人就不會了。他知道滿朝文武百，空有群激還不夠，還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加一把干柴，才能將火著得更烈。于是請容景上了朝。”

“既然景世子看了，那為何那日還上朝？”沈昭正是這里不解。

“他借容景的勢，又怎知容景不借他的勢？”云淺月面恢復淡漠，“這慕名而參軍的人，多人是沖著新皇而來，多人是沖著容景而來，又有多人是沖著月銀和職而來？未來天下興兵，兵從哪里出？自然來自百姓。而未來戰火燒遍天下的時候，靠百姓打仗嗎？不是，自然還是靠兵。沒有兵如何？夜輕染需要兵，而你們……難道就不需要兵？”

沈昭恍然大悟。

“你們需要兵，但私兵又如何能養多？又如何能在夜氏遍布天下衛下藏招兵？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總要有一個明正大，冠冕堂皇招收兵馬的理由。與其私兵不，不如就明目張膽。所以，如今舉國招兵，便是最好的良策。”云淺月慢慢道：“等兵招進來，是不是都是朝廷的，都是他夜輕染的，就兩說了。他利用別人的時候，又怎不知別人也能尋機利用他？他心中清楚，但也不得不依靠容景推，而容景自然也不能白白為他做嫁。無非是各自較量，共贏互防之事而已。”

沈昭點點頭，云淺月這一席話，讓他茅塞頓開，他看著二人，嘆道：“我自認為來京中時日已經良多，也覺得磨礪出來了。可是如今方才覺得遠遠不夠。這份察秋毫，我半分不及。”

云淺月淡淡一笑，“來日方長，你來京朝時日還是太淺，慢慢磨礪。總有一日會明白，想謀權，先謀人，想謀人，先謀人心。等你將人心謀出來，便會站在了一個高度。當然，夜輕染的高度，你到沒必要站上去。他踩踏的鮮和白骨以及冰寒利刃不計其數，不是誰都能攀登上去的。”

沈昭點點頭，格外教。

云淺月說了一大堆話，覺得真是費力，便懶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不再開口。

“你累了，我抱你回房休息。”容景看了云淺月一眼，笑著將抱起來，對沈昭道：“這院中的牡丹極好，你且在這里好好賞一番吧！明日你想朝便朝，不想朝便去書房，那里有始祖皇帝開國時征戰的各大戰役兵謀和史志。可以好好閱覽一番。”

沈昭連忙站起，“既然如此，我又何來憂心？也會傳信告訴杜子詹不需憂心焦急了。我明日不去上朝，就去書房看書。”

容景笑著點點頭，轉進了房間。

沈昭哪里還有心思賞牡丹，便急匆匆向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