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轉頭看向寒月，“我每日讓你給長庚熬的藥，他可都喝了？”

寒月一臉狐疑的表，回道：“屬下每日煎好藥，親自端到閣主房中的，每次收走碗的時候，閣主都喝了的。”

“你可有親眼看到他喝下？”

“這……屬下不曾，閣主每日都讓屬下暫且放下，他稍后再喝。”

風清揚恨鐵不鋼，罵道：“他稍后再喝……我看他是一口沒喝，否則傷怎會越來越嚴重！”

寒月臉一變，上前將手搭在顧長庚的脈象上，隨即滿臉驚愕的表，“閣主他……他一直沒喝藥！”

風清揚氣得直咬牙，“這混小子，真是不怕死……你們也是，明知長庚近日什麼樣，竟也不多留點心。”

風清揚從懷里出瓷瓶，倒出藥丸塞進顧長庚里，對寒月道：“別愣著了，快去重新端一碗藥來，趁著他昏迷未醒，灌也得給他灌下去！”

“是，閣主！”

……

直至中午，床榻臉發白的顧長庚眼簾了，緩緩睜開眼眸，醒了。

段飛第一個察覺他醒來的，趕忙上前，急聲道：“長庚！你可算是醒了，可有子不適的地方？”

顧長庚轉眼珠子，看了

看四周，一雙眸子黯淡無，整個人看著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鮮活的氣息。

他道：“……無事。”

沈斐醒過來，眉頭蹙著他，擔心地道：“你半夜突然不見了，寒夜將你找到時又不省人事，都快將我們嚇死了！”

“是啊，長庚，聽風閣主說，這幾日你治傷的藥，你一直未喝，唉……人死不能復生……你這又是何苦呢？”

顧長庚眼眸微垂，抿不語。

過了半晌，他示意寒夜將他扶著坐起來。

寒夜扶他從床榻坐起來，他輕咳了幾聲，對寒夜道：“去書房……將我匣子里的東西拿來。”

“是，閣主。”

寒夜出去片刻后便回來了，將匣子里拿的東西遞給顧長庚。

顧長庚接過來，竟然是京都城軍的兵符。

顧長庚抬眸看向沈斐，將兵符遞給了他。

沈斐滿臉不解的看著他，“長庚，你這是作甚？”

顧長庚道：“這是三十余萬軍的兵符，你拿著吧，日后京都城的形勢穩定下來，你想自己稱帝，或者擁護誰為帝，皆可，至于小殿下……廢帝后，你能保他一生平安，清淺曾答應過妃，要照顧好小殿下的。”

段飛和沈斐

滿臉驚愕，愣愣著顧長庚。

過了半晌，沈斐神溫怒，大聲道：“這兵符我不要！顧長庚！我告訴你，我不喜朝堂，我只喜游山玩水、詩畫意，這你不是不知道！若非當初為了幫你報仇，這林軍的統領我都不會當！你若心系北冥，你便自己管！”

顧長庚這一番話，分明就是在代后事！

顧長庚勉強扯了扯角，將兵符著塞沈斐手里，“你暫且先拿著吧，日后如何……再說吧。”

顧長庚心里明白，沈斐看似吊兒郎當，其實心懷大善，上雖如此說，關鍵時刻，他不會置事外的。

兵符拿在手中，沈斐心中五味雜陳。

段飛眉頭蹙，道：“長庚……你聽段叔叔一句勸，我知三小姐走了，你心中定不好，你別做傻事，你如今還年輕，路還是得往下走的。”

顧長庚心中一片死寂，沒有了林清淺，活著于他而言，不過是一行尸走罷了。

面對段飛憂心忡忡的目，顧長庚微微垂眸，避開了他的目，道：“段叔叔放心，我并未想做傻事，日后我會喝藥的，只是近日我無心再打理朝政之事，因此才代給你們。”

段飛道：“這朝堂之上的事，你無須擔心，有你段叔叔和沈斐在，

你好好安心養傷，知道了嗎？”

顧長庚：“……嗯，我乏了，段叔叔，你們先回吧，我歇息了。”

“那好，我們改日再來看你。”

段飛和沈斐都擔心顧長庚，放不下心來，可除了叮囑寒夜多看著他點，他們也別無他法。

……

平侯府。

沈斐回來時，滿臉倦容，顯然疲憊不堪，蘇映雪親自泡了一杯參茶給他，擔心地問道：“你回來了，長庚他可還好？”

沈斐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長庚今日將京都城軍的兵符于我，還說日后我想登基為帝，或擁護任何人上位即可，他分明是在，是在……”

后面的話，沈斐說不出口了。

蘇映雪眉心擰一團，心也跟著揪住了。

“你別太擔心，長庚定會無事的，清淺在天之靈，也定會保佑他的！”

沈斐抱住了蘇映雪，將頭埋在脖頸，低聲道：“映雪，答應我，你日后千萬不能有事！”

他無法想象失去心之人的滋味，或許會變的跟顧長庚一般，心如刀絞，了無生趣。

蘇映雪心中亦是不好，抱住了沈斐瘦的腰，鄭重地道：“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p>舍不得他這種錐心之痛。

……

月余后，將軍府。

顧長庚瘦了許多，臉極差，一日中大半時間都在昏睡中度過，明明每日都在喝藥，病卻一點都不見好，子反而是越來越差。

寒夜扶他起來喝藥，剛喝了一口，顧長庚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驀地，他咳出一大口出來，人便失去了意識，寒夜急瘋了，大聲喊道：“閣主，閣主……來人啊！快去請閣主！閣主暈過去，快點請閣主！”

不足一刻鐘，風清揚來了，給顧長庚把完脈后，抿著，神凝重。

寒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閣主，你倒是說句話啊！閣主如何了？他明明一直在喝藥，為何子卻不見好轉？！”

風清揚本就煩躁，被這一問，更是忍不住了，嚷嚷道：“你問我，老頭子我問誰去！心病還須心藥醫，這小子得的是心病，這醫治的藥便是清淺丫頭，你要老頭子我去哪給他找！”

寒夜被這麼一說，聲音一下子就小了，“那……閣主，這可如何是好啊？”

風清揚煩躁地道：“別問老頭子我了，這混小子沒得治了，給他備一副好棺材吧！”

言畢，

風清揚氣得拂袖而去。

行至門口，寒夜要追出去，風清揚又扔了一個瓷瓶給寒夜，“倒兩粒給他服下，或許還沒死那麼快。”

寒夜接了，顧不上多問，急急忙忙去給顧長庚喂藥。

風清揚站在房門外，抬頭著皎潔的月亮，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