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啟和肅然了神,對慕斂的話語里添了幾分敬意,細聽之下,仿佛也添了幾分不為人知的警告,“慕老將軍半生征戰沙場,行軍打仗的事,聽老將軍的話,準沒錯兒,可這宮闈之事,老將軍恐怕就不懂了。”
慕斂梗了梗,“三皇子既然懂,請和老臣講解一二。”
衛啟和道:“其實子之間如何爭寵,我多半也不了解,然而翻閱史書便可得知,子狠心起來,是許多男子都不能及的。皇祖母病重之時,連意識都沒有,如何還能選擇是否讓瑾貴妃侍奉左右?后宮現在已是瑾貴妃的天下,雖然我也不愿相信流言,卻也知道有句話做‘無風不起浪’,萬一這些謠傳都是真的,作為孫子,如何與皇祖母的在天之靈代?”
頓了頓,衛啟和補了一句:“我知道老將軍從前與傅家好,又是看著瑾貴妃娘娘長大的,可這人心吶,總是會變的,老將軍以為呢?”
他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再往下說,可能連慕懷風都要被牽扯出來了,慕斂知道,說話這方面,他比不上這些讀了許多書的文人,更比不上從小在后宮里長大的衛啟和,只得稱了句“是”,之后就再也不開口了。
青梔對著這些事已經上心了,自然安排人打聽著,曉得這次議事之后,賀益平就去了都察院,小順子過來回稟的時候,滿臉的不愉快,“那些文什麼都不知道,有人帶頭說愿意站在三皇子側來維護皇家的名聲,有些觀的便也隨著他們說愿意一同上書,賀大人無奈只得應承了,奴才想,可能明天那些大臣再議事的時候,奏章都已經寫好了。”
青梔譏諷地笑了笑,“是啊,還有三天,皇上就回來了,再想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生什麼事,可就沒有那麼容易,好在孟大人那邊已經有作了。你去給春羽傳個話,說明天的時候,本宮邀請走一趟乾明宮。”
小順子知道青梔所有的事,一時間有些躊躇,小聲問:“主子,都道后宮不得干政,咱們在這個風口浪尖過去,皇上知道了會不會怪罪下來。”
青梔淡淡地道:“放心,本宮不是去干政,而是去向諸位‘忠心耿耿’的臣子討要公道。”
平嘉十八年三月二十九,天朗氣清,春天的風地在宮中無不在的白布之上,將之前籠罩在大順皇城之上的沉重與霾吹散了好些。在許多大臣看來,這是很尋常的一天,他們在自己的位子上各司其職,而圍繞在三皇子邊的大臣們,也到了乾明宮,開始商量這反對立后的奏章該如何寫。
宋家家主是宋采禾的父親宋名彰,按道理他沒有資格站在這里,卻因為和三皇子的關系,占了一席之地。他是最見不得傅青梔的兒子為嫡子的人,首先就說:“為大順員,本不該論及后宮嬪妃,然而皇上的家事,亦是國事,臣不得也要說說,這瑾貴妃娘娘若是恪守婦德,將后宮打理得井井有條,本不會流傳出這樣的話,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的蛋’……”
有些大臣忍不住皺眉,而吏部里直接有人站出來打斷了這不堪的言論:“宋大人這話未免也太過分了,流言是否為真還不確定,就把所有的錯歸結在瑾貴妃娘娘上,大人為何不說,那些沒有真憑實據卻胡說話的小人才最該到應得的懲罰?”
宋名彰看過去,說這話的人是傅崇年生前的一個門生,曲巖,此人平常甚說話,雖在六部,卻一直籍籍無名,然而宋明彰是讀書人,他亦是讀書人,反駁起來,總比慕斂有理有據多了。
慕斂站在武那邊,向他投去欣賞的目。
“曲大人,我知道你心思,瑾貴妃娘娘對你曲大人來說,不僅是宮中的娘娘,還是曾經的小主子,想必曲大人也是看好五皇子,才會為瑾貴妃娘娘如此分辨吧?”宋明彰不甘示弱,當即反問了一句。
曲巖冷著一張臉,輕輕地道:“所謂立賢立長,如今三皇子已是長子,又是賢德之人,若皇上有心立三皇子為太子,微臣絕無二話,可皇上春秋鼎盛,沒有毫這方面的心思,宋大人口口聲聲把事往這上面引,恕臣多言,這是大不敬之罪!至于‘小主子’之說,微臣只知道,這大順,只有一位主子,那就是皇上,微臣不過說句公道話,就被宋大人扣上一頂大帽子,宋大人這是因為自己深陷淤泥,所以見誰都把他人當做主子吧?!”
慕斂忍不住拍案絕,看來這飽讀詩書的人就是不一樣,連爭吵都這般彩,他偏過頭去,想看看宋明彰怎麼說。
為三皇子后最強的后盾,宋明彰當然不能讓一個吏部的小爬到自己頭上,喝道:“曲大人,既然你執意為瑾貴妃娘娘說話,為何不拿出證據。只要你可以證明瑾貴妃娘娘并不是傳聞中的那樣,宋某頭一個贊同娘娘儀天下!”
他聲音很大,遠遠地傳了出去,似乎還有余音回響在這個不大的屋子里,曲巖不善鉆營,只有一作為文人墨客的骨氣,也沒有門路來調查其中的彎彎繞繞,確實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青梔的無辜,他本就偏白的臉愈發白了下去,尋思了片刻,剛要辯駁,忽然聽見外面的太監唱喏:“瑾貴妃娘娘駕到——”
在場的員有些面面相覷,尚被討論的人,忽然出現,委實讓人有些驚詫,何況乾明宮是什麼地方,后宮妃嬪豈能說來就來,當即就有些大臣出了不滿的神,然而他們還來不及說什麼,門已經被推開,青梔帶著一端莊而高貴氣質,款步進來。
對于臣子們來說,皇帝的人亦是高位者,他們不得不躬拱手,“臣等見過貴妃娘娘。”
衛啟和訝然之間也起,“兒臣給瑾娘娘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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