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昭整個人一,把手中的面巾一丟,回過去看青梔。
“梔兒,是你說話嗎?你醒了嗎?”他復又對趙和高聲說,“穆元良呢?快讓他進來!”
趙和還來不及去宣,穆元良一直關注著室的形,眼下一陣風地旋了進來,不等衛景昭說什麼,直接去按青梔的脈。
就在這時,青梔的兩扇睫輕輕抖,仿佛秋風中枝頭微的葉子,竟然慢慢地張開了。
衛景昭的眼中有淚意,因青梔背部傷,一直是趴著的,所以衛景昭亦是彎著腰在看,僅僅是張開了雙眼,還沒有說任何話,這個舉對于衛景昭來說,也不啻于剛剛君臨天下時的狂喜。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青梔也茫然不已,兩個人只是對視。
半晌,是穆元良喜極而泣,邊用袖子著眼淚便道:“還好娘娘當時避開了致命傷,雖然失過多,但娘娘這些時候調養得當,又常與端婳公主玩鬧,無形中鍛煉了底子。金陵繁華,靈藥不,娘娘如今已經醒了,就不會危及生命了。”
這樣歡喜的時刻,穆元良完全摒棄了以往解釋脈象的習,說的都是青梔能活下來的理由,顯然他在這些話語中,汲取著一些希,不斷努力安著自己的心。
衛景昭還是說不出來話,只是微微抖,趙和站在一旁,也是不住眼淚,忽然一抬眼,發現衛景昭的頭上,就這一晚,竟然生了好些白發。
青梔先是惘然了一會兒,聽完穆元良說話后,才忽然覺出有劇痛從后背和左臂傳來,不免倒了一口涼氣。
衛景昭瞬間就問:“穆元良,怎麼回事?”
青梔忍著痛,咬著牙問:“皇上,沒事,就是,疼。皇上,您先告訴我,啟安和明艷怎麼樣了?”
“沒事,都沒事,”衛景昭努力使自己的語氣溫,“因為有你,他們都沒事。”
青梔努力笑了笑,“那就好,只是臣妾睡了多久?怎麼覺得皇上一下子又了幾分?”
衛景昭擔憂了一晚上,雖沒有一夜白頭,卻也蒼老了不知多年歲,哪怕他在青梔醒來前已洗過臉,束好的發中星星點點的白騙不了人,憔悴不堪的面也騙不了人。
“朕今天晚上有奏折要批,不免多熬了熬,好在恰巧等到你醒過來,可見老天爺眷顧朕。”為了不讓青梔尚在病中還要擔心自己,衛景昭了個小謊。
青梔卻不是那麼好騙的,只是上的疼痛幾乎要將折磨得不能言語,只得努力輕輕一笑,“皇上,,要。”
穆元良知曉這樣的傷痛就連戰場上的壯士都未必扛得住,在一旁道:“皇上,娘娘的傷口過大,如今必然十分疼痛,臣給娘娘一直熬著安神止痛的方子,娘娘喝下后需要繼續休養,之后還要各種滋補藥品,需要金陵醫館的配合。”
衛景昭點了點頭,“待會兒讓趙和給一道加了朕金印的手諭,可保你在這城暢通無阻。”
穆元良伏地謝恩,退出去后,立刻被傅青栩拉住。
打聽出自己的妹妹已沒有失去生命的危險,傅青栩一,長長松了口氣,再看一眼旁的慕懷風,雙手微微抖,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得知親人的狀,青栩雖然一夜未眠,也要咬著牙去做接下來的事,清查刺客的事衛景昭給了金陵附近的駐軍,但是金陵城務的諸般事宜,已經因為兩位高位大臣的請辭,了一團糟。
衛景昭遲遲不下令如何罰,員們便不敢擅自決定自己的未來,唯有慕懷風這樣的天子近臣或是隨行的老臣能撐起場面。老臣們油,得不到準話也不敢出頭,慕懷風只得擔起重任,邊不過一個傅青栩罷了。
兩個人并肩出門,上馬之后,傅青栩忽然問了句,“你還未放下嗎?”
慕懷風與他多年至好友,瞬間就明白他問的是什麼。
良久,懷風沒有答話,忽然一鞭在馬之上,揚塵而去。
傅青栩微微一嘆,跟著他直到衙門外。
在顛簸中,金陵的風景被丟到后,好似那些不可言說的往事,也轉瞬即逝地被拋棄在不能回頭的道路之上。
慕懷風下馬,忽然說了句,“你不是我,你不會懂。現在所有的事都在告訴我,這份是錯的,如果不是我……衛芷不會痛恨,玉斕也不會死,為了這些錯誤,我可以把命給你,可我自己心里,只有后悔——后悔當初,沒有早點去提親。”
下馬后,兩個人都很有默契地站在原地沒有進去。傅青栩有些不忍,可是這樣的無疑是致命的,“你要知道,那件事后,皇上對你,絕沒有徹底消散疑心……”
“我知道。”慕懷風立刻打斷了這話,認真地說:“而且我也知道,我沒有能力再去保護,昨天的事,若非皇上接到信兒,我還不知道已經被人傷那樣。既然不能保護,更不能因為我,讓到一點點危險和傷害。青栩,之后皇上若再有賜婚,我會非常高興地接,并且努力掩藏著自己的心意,不要再傷害到無辜的人。”
傅青栩長長嘆氣,“我們一起長大,你心里怎麼想的,我明白,可是三妹再經不起一點折騰了,出來南巡,還有人虎視眈眈。好在你從來是個頂天立地的人,我信你以后能把這事兒理好。”
都是為了自己的至親,還有心中的摯,而活在這個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無奈,何況當初父親出事,慕懷風出了大氣力,傅青栩也不可能強迫他不去慕自己的妹妹。
再者說,慕懷風雖然慕,卻從不去打擾傅家和青梔,在皇上賜婚之前,也沒有任何“腳踏兩只船”的念頭,這樣的,在青栩看來,并沒有什麼錯,只不過他喜歡的是皇帝的人,才為天下所不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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