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蘭殷小心地問:“小主,咱們現在怎麼辦?”
玉棠的眼尾上挑,顯得明又艷麗,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要把人置于死地,“皇上正寵著,我去乾明宮里說什麼皇上也不會信,或許還要治我一個污蔑之罪。好在我背后還有太后,老人家是絕不容許這樣損傷龍的人呆在宮里的。”
“是,還是小主有本事。只是太后娘娘近期似乎不愿意見人。”徐蘭殷有些擔心。
玉棠起理了理襟,就準備往萬壽宮去,“不要,我把事往大了說,讓春羽為我好生稟報。何況這原本就是一樁大事。這事發坐起來宜早不宜遲,方才你不也聽到了嗎,那東西還在宮里,若再等幾天被理干凈,就不好定的罪了。”
徐蘭殷連連點頭,“預祝小主旗開得勝。”
且說錦繡宮,青梔坐在貴妃下首,出一婉約的笑意,“聽聞董德媛正在萬壽宮求見太后,已經被春羽帶進去了,看來果然不愿意放過嬪妾。”
白初微搖了搖頭,慨說:“原本也是有恩寵的人,何必要弄來那樣厲害的毒藥折騰在你上。所幸你發現得早,若是再懵然不知,恐怕連命都要丟了。”
“想要嬪妾的命,嬪妾卻不想向下死手,只希此事過后,董德媛可以消停下來,好好思過。”青梔道。
白初微卻不以為然,心深覺得傅青梔還是太天真了。且不說這宮里只要有人,有人,斗爭就不會停止,便是董玉棠那個子,想讓懸崖勒馬打消邪念,當真是難上加難。但是白初微也不會去勸阻,這樣的事還是得自己在這宮里呆的久了,慢慢地去看清。
兩個人在月華殿里一起喝茶談天,好整以暇地等這事兒鬧出來。玉階綠蔭連枝樹,金鼎香開獨占蘭,如今是最讓人舒爽的時節,清涼的風一陣陣地進來,夾帶著秋葉的清香。
等了快一個時辰,外面的太監終于唱喏,“皇貴妃娘娘駕到——董德媛到——”
白初微與青梔對視了一眼,一齊起。青梔站在初微后,斂衽行禮道:“參見皇貴妃娘娘。”
董玉棠跟著盧盈真進來,自然不敢貴妃的禮,趕深蹲拜下,“見過貴妃娘娘。”
青梔見盧盈真不怒自威,神肅然,不敢回座坐下,只得站在原地,等盧盈真說“免禮”。
然而盈真拂袖坐在主位上,卻半晌沒讓青梔起,還是白初微說了句,“大家都平座吧,自家姐妹,又不是闔宮覲見,不必如此守禮。”
盧盈真倒沒有阻攔,而是皮笑不笑地說:“怪不得都說貴妃你和善溫,原來素日里都是如此治下。”抬眼看了看青梔,“瑾容華也在。也好,省的本宮再派人去宣你。”
白初微不卑不,“臣妾聽不出皇貴妃娘娘這話是夸贊還是譏刺,有何事還請明示。”
盧盈真常年看著白初微這樣油鹽不進的模樣也是如鯁在,再加上近來初微不斷想法子瓜分打理六宮之權,宮里的傅青梔又盛寵無端,盈真早已不能忍。因此這回太后雖把盧盈真去萬壽宮責罵了一番,也被罵的高興之極、心甘愿。
畢竟,若罪名坐實,傅青梔或者可以定個死罪或者永遠失寵;如白初微這樣知不報的,也可一同論罪。
盧盈真與董玉棠就是懷著罰這二人的心思到了錦繡宮,當然不會再留什麼面,“貴妃,本宮念在與你曾經共王府的分,原本不想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但茲事大,又關乎龍,太后老人家親自吩咐本宮要出面理。你如此冥頑不化,本宮只能公事公辦了。”
初微靜靜地垂眸道:“皇貴妃娘娘也別繞圈子,有什麼事說了就是。”
董玉棠一雙眼睛得意地看著青梔,青梔只低頭不語。
便在此時,忽然月華殿外趙和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盧盈真愣了愣,只得帶著大家起迎駕,“恭迎皇上圣安。”
衛景昭到了后,皺著眉坐在上首,接過紅曇奉上的茶放在一旁,似有些不高興地道:“朕尚在勤政殿批折子,母后那邊傳來了話,說董德媛發現一樁禍害宮闈的大事,是與錦繡宮有關的,朕便尋思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事?”
盧盈真很不高興,難不為天下之主,為了錦繡宮,把國事都丟下都不要?定了定心,知道不急于一時,便仍舊賢惠地說:“原是不想驚皇上,畢竟這樣的事臣妾也可理,沒想到太后娘娘擔心不已,還是您也知道了。”
衛景昭也不是給盧盈真甩臉,只是心中不快,當下便順著話頭問:“那麼眼下皇貴妃可查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
盧盈真有意把真相全擺在皇上眼前,故意地道:“皇上來得太快,臣妾也是前腳才到。”
“既如此,你問著,朕在一旁聽著。”衛景昭道,跟著抬手飲了口茶。
盈真這才把事緩緩說起,“今兒臣妾正聽明艷背書,忽然有萬壽宮的姑姑過來說皇太后召見,臣妾急急忙忙地趕過去,才知道這宮里出了大事。”說到這里,起斂襟萬福,“說起來還是臣妾治宮不嚴的過錯,以至于這宮里竟然出現了使用相投散之人!”
這東西是明令止的,只要學過宮廷禮法的人都知道,衛景昭為皇室中人更加了解,面上就變了,“這話可當真?”
“千真萬確。”盈真頷首,目鄭重,“若是董德媛不曾聽錯,這大逆不道的人便是瑾容華!”
青梔猛然抬頭,看見衛景昭也在看,眼里竟也有一懷疑,心里不涼了涼。起行禮,“皇貴妃娘娘說這話,嬪妾不敢承認,因嬪妾確實不曾使用過這種臟東西。”
董玉棠鼻子里哼出聲音,“巧言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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