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奎畢竟是在場上爬滾打過的,剛才失了態,他馬上調整過來,沉著臉,頗有幾分痛心疾首,又帶著幾分傷地道:“珞言,你這麼說未免太傷伯父的心了,聽說你出事,你爹去尋你,我們在府里善后。你既然福大命大,這是皆大歡喜的事,可你竟然給伯父扣這樣的大帽子,你覺得合適嗎?”
沈珞言掃了他一眼,笑道:“大伯教訓的是,我只是心憂祖母罷了。既然大伯覺得沒事,那珞言向大伯陪罪!”
心憂祖母四個字讓老夫人又盯了沈伯奎一眼,不過,這件事終歸是同意了的,雖是覺得晦氣,卻只哼了一聲。
再說,相比較沈伯奎這件事做得太難看,但和沈云霆相比,的心還是偏向沈伯奎的。
沈珞言看出這一點,也知道,現在是一個侄的份,加上這件事沈伯奎到后來必然以一句信息錯誤來解釋,傷不了他的筋骨,不過是扎扎他而已。這種頭上的便宜沒什麼意思,也就不抓著不放了。
沈珞言挽住葉恬,對老夫人道:“祖母,這位葉姑娘救了我的命,我想留在我那里住幾天!”
老夫人不想多說,只擺了擺手,又是靈堂又是道場的,頭疼。
這時,一個聲音急急地道:“三妹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可擔心死我了。”說話間,一個俏的影急步走來,抓住沈珞言的手,又是擔心又是喜悅的模樣。
沈珞言看了沈穎怡一眼,剛過及笄不久,才十五歲,容貌算得上,此時一臉擔心關切的模樣也顯得很是姐妹深,如果忽略掉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的話。
這種假親熱真是讓人冒皮疙瘩,不過,想到自己站在這里,本就是給他們添堵的事,沈珞言便笑地道:“大堂姐待我真好,我能毫發無損地回來,定也是托了大堂姐的福!”
沈穎怡聽到毫發無損四個字,眼里又極快閃過一惱意,臉上卻笑盈盈的,道:“我沒能照顧好你,你不知道我有多自責!你能這麼說,我這心里才好過一些!”
沈珞言笑道:“為了能讓大堂姐好過,我也會越來越好的。”
沈穎怡心中嗤之以鼻,要好,也得有這個命。任子希已經在布局,準備等到謠言發酵,過兩天就來興師問罪了。
那時候,有哭的。
就算沈珞言說是被漁所救又如何?也得有人信。
兩人笑的,落在外人眼里,真是姐妹深,不過,一個假心假意,一個心知肚明。
老夫人心中氣悶,正要起回的翠虹堂去,門外突然沖進來一個人,一頭撞在了沈云霆上。
還好沈云霆雖然腳略有不便,卻是戰場上下來的,比普通人腳下沉穩,他扶了對方一把,道:“鄒叔小心!”
大管家鄒閩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急火火地道:“老夫人,侯爺,大老爺,三皇子來了!”
皇子?哪怕以前武定侯在邊關打了勝仗,也沒有過這樣的事。
老夫人急得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想也不想地就瞪了沈珞言一眼。沈伯奎更是道:“這下可慘了,珞言行事無狀,對三皇子投懷送抱,三皇子定是來興師問罪了。這可怎麼辦才好?這可怎麼辦才好?”
“你住口!”沈云霆大怒,誰來他不管,但是沈伯奎這麼說沈珞言他可不答應。
沈珞言也皺了皺眉,不過,看到沈云霆這樣維護,心中微暖,別人的態度,不在考慮范圍。
沈明坤雖然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得罪皇子,事重大,侯府有事,他也討不到好,不也急起來,看著沈珞言的目中也帶著責備。
沈穎怡倒是滿眼放,之前在大街上看到三皇子的那番風范,已是驚為天上之仙,沒想到還能近距離再接,至于他為什麼而來,反正禍不是闖的,才不在意。
老夫人問道:“三皇子到哪兒了?”
鄒閩道:“剛才三皇子派了侍衛前來告知,現在怕不是已經快到府門了!”
沈伯奎這時候也顧不得和沈云霆多說,急忙對鄒閩道:“還怔著干什麼?快迎接呀!”
手不打笑臉人, 若是武定侯府誠心道歉,也許三皇子能消消氣,不罪全府人,只罪沈珞言那臭丫頭一個。
這一句話,讓老夫人也如夢初醒,忙道:“速速一起出迎!”
沈珞言記著葉恬還在院里等著,便道:“我就不去了,省得三皇子見了我更生氣!”
老夫人皺了皺眉,本來就是這丫頭得罪了三皇子,雖說應該讓出去陪罪,但是萬一三皇子見到更生氣,遷怒整個武定侯府呢?不行,侯府必須在三皇子之前狠狠地懲罰這個丫頭,才能讓侯府置事外。
沉著臉道:“你當然不能去,但是得罪了三皇子,就算三皇子不罰你,府里也得重罰,速速去小佛堂里跪著,明天早上才許起來!”
沈云霆驚道:“母親……”
言兒已經驚過一次,回來沒有休息,還要跪一夜,的鐵定吃不消,再說,小佛堂的法很好聽,實際上就是府里實行家法的地方,罰跪的時候不許吃喝,大男人都不了,何況一個小姑娘?
沈伯奎立刻打斷他:“二弟,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些?你就不能為侯府考慮一下?珞言得罪了三皇子,難道不該罰嗎?還是先想想怎麼消了三皇子的氣吧!”
沈云霆沉著臉道:“言兒這一天經歷的夠多了,就不能讓回去休息嗎?”
沈明坤在一邊道:“二哥,這是權宜之計,先迎接三皇子,回頭府里的事關上門好商量!”
沈珞言眼見得沈云霆要跟他們吵起來,道:“行,我去跪!”說著,轉就走了。
等老夫人帶著眾人迎出府門時,三皇子的車駕已經到了,然而,卻并不僅是一輛車駕,后面一輛,金楠木,芒燦燦,那不是麟王馬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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