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尚書人

魚香、宮保丁、回鍋、開水白菜這四個菜聽起很普通，其實大有名堂。

宮保丁是一道名菜，據傳，此菜創始人丁寶楨，用淨仔公爲主料，餈粑辣椒等輔料烹製而。此菜爲黔味傳統名菜，紅而不辣、辣而不猛、香辣味濃、質脆，極爲可口。

魚香、回鍋和開水白菜看似簡單，其實都列華夏八大菜系的名菜，就拿開水白菜來說，並不是簡單的白開水滾白菜，開水白菜名說開水，實則是巧用清湯，其關鍵在於吊湯，湯要味濃而清，清如開水一般，菜乍看如清水泡著幾棵白菜心，一星油花也不見，但吃在裡，卻清香爽口。開水白菜事實上是一款高級清湯菜。

誠然，劉遠的廚子在劉大人的指導下，做的這“四冷”“四熱”其實水平只算馬虎，就劉遠的話來說，只能算是勉強合格，可是在崔氏叔侄口中，卻是異常的味，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這並不是怪崔氏叔侄這樣猴急，雖說這時飲食還不算差，很多地方的菜都有其特點，可是總的來說，創新還是很，龍吃多了還會膩呢。

舉個例子，在武則天時期，武氏寵臣張易之，新創一種食法，就是燒熱一塊鐵板，把鵝放在上面，四周圍起來，中間有一湯槽，那鵝在鐵板上越來越熱，那鵝掌不斷腫起，蒸汔讓它了。就會飲湯槽裡的高湯，最後把那腫得大的鵝掌斬下食用。就是這樣，也被衆人引以爲味了。

酒，是極品酒，千杯嫌；菜，四個冷盤、四個熱菜搭配均衡，好吃得停不了口，就是所用的餐，也是上品刑窖出品的青瓷。明徹如冰，晶瑩溫潤如玉，著就讓人不惜手。

再加上四周置有冰解熱，吃起來不是一般的爽。

什麼高談闊論、行酒猜拳都省了，連教坊司匆匆送來的那幾個，費盡心思彈琴跳舞，也沒引起兩位大人的注意。得到兩位大人的青睞，都說民以食爲天，崔氏叔侄也不是什麼聖人，第一次吃到這麼味的東西，都不用劉遠請，二人好像風捲殘雲清理著桌面上的味佳餚。

一個盤空了。二個盤空了……..

劉遠還沒吃多，那看到桌面上的碟子差不多空了，就有意識喝點果什麼的，不跟兩位老爺搶吃，看到崔刺史的襟上有剩菜而崔敬的鬍子都讓菜弄髒了。菜沾在鬍子上不時滴下來，那樣子稽到不得了。劉遠死死忍住，這纔沒有笑出來。

什麼刺史尚書，還不是凡人一個？做說做慣乞丐懶做，看來還是自己自在啊。

剛纔劉遠還羨慕兩人出走時的威風和排場，現在看來，自己大不必妒忌別人，無論做什麼，目的是讓自己吃得更飽、穿得更曖、活得更滋潤，坐擁萬貫家財、懷抱絕，沒有束縛，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纔是理想的生活。

不到二刻鐘，八個菜盤空了七個，只有那碟紅燒還有一塊澤亮的、層次分明、閃著異樣澤的紅燒，突然一聲輕響，兩雙象牙筷子相撞了一下，兩雙筷子同時向那塊紅燒，就這樣相上了。

看到就要挾到的紅燒被人截了，崔刺史心中一怒，猛地一擡頭，正想看看是個不長眼的傢伙敢自己堂堂刺史大人搶吃的，沒想到一擡頭，看到崔敬正一臉冷冷地看著自己，嚇得崔刺史冷汗都出來了。

尼瑪，吃得爽，都忘了這不是在府衙，坐在對面的，不是自己同僚或下屬，是自己本家的族叔，堂堂工部尚書大人，此刻正一臉不爽地看著自己，很明顯，對自己敢跟他搶吃生氣著呢。

“那個~~~那個我飽了，三叔請慢用。”崔刺史連忙“謙讓”，把自己那己經挾住紅燒的筷子悻悻鬆開收回。

崔敬這才得意地笑了笑，把最後一塊紅燒挾起，放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喔~~”

吃完後，崔敬舒舒服服打了一個嗝，十分滿意地放下筷子。

雖說這食材普通，但是非常味，崔氏叔侄吃得非常滿意，特別是工部尚書大人崔敬，剛纔吃了吃了那麼多果、點心，現在又吃了那麼多的酒、佳餚，面有點像嫣紅，臉上一直帶著笑意，不時用手一下吃得點滾圓的肚子，心裡高興極了。

很久沒有吃得這麼痛快了，記得上一次是視察河務時上洪水，困在一座小山上二天二夜，後來下山時，一個人就把一隻烤羊吃了大半，吃得那一個痛快。

吃完後，有婢送上熱巾、水盆，並細心替兩位老爺把服上的菜渣子拿走，這一頓簡單又味的大餐纔算完。

號稱千杯不醉的崔敬有了幾分醉意，又坐在沙發上，睜著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有點拘束的劉遠，角帶著二分笑意。

這改良過的天府香，酒濃度大約有四十度，和大唐那些只有二十度，也就是和啤酒差不多，很多甚至還沒啤酒的度數，詩中所說什麼“酒逢知己千杯”這樣，也不算誇張，喝下去，一會就變尿了，一撒尿就沒了。

那時斗的不是誰的酒量好，而誰的胃大，能裝得多。

有幾分醉意的崔敬就那樣盯著劉遠看，哪有什麼什麼威，分明就是長者看晚輩的目，俗話說“丈母孃看婿，越看越滿意”，可是現在崔敬也越看劉遠越滿意了。

長得相貌堂堂、有文采、有才華、能賺錢、會生活，活得比自己還要滋潤，最重要的是，他看過劉遠的資料，劉遠長的道路上，沒有背景、沒有貴人扶持，一句話來說，靠的是自己的兩手白手起家，饒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可同樣是一個出的工匠、力北方第一才子的風雲人，以他還沒年就有如此理想和追求，非常難得。

崔敬扣心自問，那種環境，就是換作自己，也做得沒劉遠出。

其實，最令崔敬滿意的，是劉遠對家族的態度。

在爭奪家產時，劉夫婦的所作所爲，不像一個兄長，反而像一個強盜，在兄弟富貴時奪產，可是一有難，爲了劃清界線，連弟弟都驅出宗族，行爲極度不齒，可是最後劉遠還是把他輕輕放過，以德報怨，有能力也不追擊報復。以家族爲先，可在玉滿樓陳昌設計陷害時，出手又非常果斷。

恩怨分明，這些作爲，和崔敬“凡事以家族爲先”的意念很相符。

爛泥是扶不上牆，但是，一棵好的苗子，扶起來那就容易了，一塊玉，只要稍加雕琢，就能散發屬於它的彩。

“尚書大人，刺史大人，準備不足，茶淡飯的，讓二位委屈了。”劉遠謙虛地說。

崔刺史笑著說：“不錯，不錯，越是簡單平凡的東西，方是最能彰顯廚藝，看來本以後要多點往這裡跑，蹭飯吃才行了。”

“刺史大人能來，無任歡迎，那是小人的幸榮。”劉遠連忙應道。

崔敬則是笑罵道：“你小子，吃用倒是捨得花費力，把這些心思放在學問上，定能有更大的就。”

罵作小子，這相對來說，這是一種親近的意思，能得到尚書的笑罵，這可是一件很值得讓人羨慕的事，劉遠聽到也心生一種寵若驚的覺。

“是，是，尚書大人所訓極是，小的一定用心讀書。”劉遠連應接收崔敬的善意。

忙活了一整天，有他這句話，值了，到時有人要打自己的主意，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畢竟自己和尚書大人這麼親近。

崔敬瞄了一劉遠一眼，稍稍坐正，笑著對劉遠問道：“劉遠，聽說你被驅逐出金田劉氏，可有此事？”

不會是替自己報仇吧？

劉遠心裡一凜：千萬別，自己費了那麼多的心思，爲的就是把家族“那座大山”搬掉，這樣自己沒人管，可以自由自在，再說那一票勢利又貧苦的族人，帶給他，可沒什麼幫助，有的只是麻煩。

“尚書大人，過去的事，己經過去，小人不想再提此事了。”劉遠連忙應道。

一個小小的金田劉氏，小得可以說是忽略，崔敬自然不會有興趣理會這些事，聽到劉遠沒有家族在後盾，沒拖沒累的，這樣反而更好，到時招他贅的機率也就越高。

“嗯，原來是這樣，哪你可有婚配？”崔敬淡淡地問道。

一旁的崔刺史心中一凜：三叔終於出手了。

婚配？這老小子要幹什麼？怎麼像個婆娘一樣，那麼喜歡八卦的？

腹誹歸腹誹，劉遠一臉“悲痛”地說：“自家貧，父母去世得早，很早就送去金玉世家做學徒，又有哪個子能看得起我呢。”

果然是沒有婚配，崔敬心中一鬆，這下放心了，他最怕就是劉遠有了婚配，到時作起來麻煩，也容易招惹是非，以後傳出去，說崔氏一族以勢欺人呢。

“不錯，你今天做得極好，本非常滿意，這樣吧，你看中哪家的姑娘，說出來，本賣你一個面子，做你人，替你說項。”

此話一說完，崔氏叔侄都盯著劉遠，眼中似有所期待。

劉遠聞言，大吃一驚：什麼？尚書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