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妙言沉默片刻。

　男授不親？

　這個老掉牙又迂腐古板的借口為何凌公子也能說得這麼一本正經？

　總覺得凌公子不該是一個整日把規矩禮教掛在邊的人。

　撇了撇，榮妙言抬眸朝年看去，越看越是歡喜，覺得他跟東齊帝京那些所謂的貴公子一點都不一樣，看到不會刻意討好親近，不會故意裝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引注意，更沒有對誠惶誠恐唯恐惹生氣的局促。

　最重要的是，除了容貌生得比那些人都好看之外，凌公子看起來比的父王還要……嗯，冷有氣勢，完全沒有因過分出的容貌而顯得——這或許也是夜紅綾扮男裝至今沒有被人識破的主要原因。

　上的氣質太過峻冷，并無半分兒家的秀氣，因此雖姿不如男子高大，容貌也確實太致漂亮了些，卻從未有人把當是兒。

　再加上夜紅綾從小不同，耳朵上連個耳都沒有，這點細節上很容易出現的小小破綻也因此而被避免，偽裝起男子來就更無人懷疑了。

　屋里靜默片刻，榮妙言心地開口：“凌公子長途跋涉大概也累了，我就不打擾了。你先休息，中午我讓人給公子送膳食過來。”

　頓了頓，手指了指站在門旁的兩個侍：“采荷，青蓮，凌公子有事吩咐們即可。”

　夜紅綾淡淡點頭。

　榮妙言很快轉離去，只是臨走之前看向凌公子的眼神，卻猶帶著些許委屈和幾分依依不舍的樣子。

　夜紅綾只當未見。

　走到窗前負手靜立片刻，看著院子里花團錦簇，眉心微深。

　東齊皇城。

　小皇帝榮麟。

　攝政王榮威。

　長公主榮嘉。

　還有宮里的那位神的巫師……

　想要弄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需要在東齊帝京多待一段時間，但這段時間卻不可能長住攝政王府。

　東齊帝京不悉，以前也從未來過。

　或許該找間環境好些，相對安靜些的客棧……

　兩個侍端著水盆和托盤走來，夜紅綾抬眼，看到綾墨出去把盆和托盤都接了過來，一手托著水盆，一手托著托盤，淡淡道：“你們都下去，這里暫時不用伺候。”

　幾個侍福，連同被小郡主安排下來伺候凌公子的兩個侍，都聽話地退到了院門的位置，卻并沒有離開。

　攝政王府規矩繁多，侍下人皆是訓練有素，不管是伺候王府里的主子還是王府的客人，們都能做到安靜不打擾，也隨時待命。

　綾墨很快走進來，把放著洗漱用水和干凈巾的托盤擱在一旁桌上，夜紅綾也沒說什麼，轉去洗漱打理自己，綾墨伺候。

　外面艷高照，熱氣撲面而來。

　綾墨轉去關了窗子，看夜紅綾神有些倦懶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抿開口：“奔波了一夜，主人要不要先去床上睡一會兒？”

　夜紅綾搖了搖頭：“坐會就行。”

　綾墨于是沒再說什麼，走到夜紅綾后，低頭給著肩膀。

　夜紅綾靜靜閉目休息片刻，忽然開口：“攝政王府的守衛如何？”

　綾墨回道：“比起主人的府邸更嚴一些，但不太安生。”

　不太安生？

　夜紅綾心有所：“有旁人的耳目？”

　“是。”綾墨點頭，“不如主人的府邸安全。”

　夜紅綾靜了片刻，語氣淡淡：“看來你進本宮府里第一天，就把本宮府里的況清楚了。”

　話音落地，綾墨的膝蓋也跟著跪到了地上：“屬下該死。”

　該死？

　“不過職責所在，有什麼該死的？”夜紅綾皺眉，“繼續。”

　綾墨抿應了聲是，站起，沉默而越發細致地給主人按著肩頸。

　“既然不太安生，我們行事便也無需遮遮掩掩了，免得招來懷疑。”夜紅綾重新閉上眼，“白天休息，傍晚再出去逛逛。”

　綾墨點頭，沉默了片刻：“攝政王是個布陣高手。”

　夜紅綾嗯了一聲，也看出來了，所以對綾墨的話沒到意外。

　這攝政王府里除了重重護院巡邏之外，府中重要之都設了陣法，扶風殿是陣法中心，榮威的書房也在其中。

　雖然暫且不知那耳目是如何混進了攝政王府，但可以確定，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若不懂陣法的人試圖私自潛王府地，只怕會得一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觀這座王府便可以大致看得出來，榮威這個人實在不是個昏庸無能之輩。

　然而……

　“綾墨。”夜紅綾眉心微蹙，語氣卻平靜，“榮威這樣的人若是栽了跟頭，最可能的原因會是什麼？”

　榮威有能力，有權力，也有魄力，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境，因此防備心自然不缺。

　這樣一個方方面都占上風的人在任何人看來，都會是小皇帝最強勁的對手。

　他若慘敗……

　綾墨靜了片刻，低眉道：“來自邊最親近最不設防之人的背叛。”

　夜紅綾一震，雙眸睜開，瞬間如醍醐灌頂。

　是啊，一個方方面都如此強大的人本該是勝者，可他若慘敗……最大的可能不就是來自邊之人的背叛嗎？

　自己就是個現的例子，可諷刺的是，居然忽略了這一點。

　深深吸了口氣，悉的鈍痛再次自心口傳來，夜紅綾閉了閉眼，稍稍平復了心，再睜開眼，眸心已是一片淡漠如水。

　攝政王榮威，府中只有妻子一人，兒一雙。

　婉跟榮威相十幾年，若說背叛他，雖不是沒有可能，但可能不大。

　況且家跟榮威已在一條船上，命運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管是基于還是家族利益，婉都沒有理由背叛他。

　榮妙言，方才見過這個，以夜紅綾的眼神尚且沒看出那個有什麼心機，背叛父王的可能也不大。

　榮鈺，據說才十一歲，還是個孩子。

　夜紅綾皺眉，抬手抵著下，忍不住陷了沉思。

　雖然跟攝政王沒什麼集，也沒有利益糾葛，更談不上同或者心，但夜紅綾對背叛這種事本卻是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