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簡單的幸福(2)
整個月之行,除了安靜的年初二,就真了他們律師所的加班之旅。
顧平生是個很隨便的人,因為是月之行,兩個人的房間比那些人臨時定的房間大了不。為了方便這麼多人工作,最後間接變了辦公間。
起先他的那些同事還很不好意思,等到兩三天後混得了,發覺言更是個隨意的人。不把房間讓出了,還免費做了助理。
只不過兩個人之間的細微流,實在是各種惹人嫉妒。
最後連剛畢業不久的書都開始眼紅,連說不了,一定要在年把自己嫁出去……
有時不需要幫忙,言就主閃人,自己跑到酒店的私人沙灘上曬太。
月聖地,四都是。
坐在太傘下,著腳去玩細膩的沙子。
忽然就想起那天自己興地跑進海裡,還以為能像在游泳池一樣自如,沒想到一個不大的海浪拍過來,就被灌了口海水。真是很不好的味道,得發苦。
幸好有顧平生在後把撈起來,否則還不知道要喝幾口才夠。可惜好人沒好報。站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轉過,把里的鹹都過給了他……
言輕輕吐出一口氣,仰躺在太椅上。
真的好熱,不知道他在房間裡會不會太難過。
終歸不太放心,悄悄給他發了條消息:心跳多?
很快,他就回覆過來:97,在正常範圍。TK
略放了心:你這樣日以繼夜,不眠不休地工作,我真的很心疼。
如果今天選擇安逸的生活,未來顧太太就可能會面臨不眠不休的工作,那時候,恐怕我就不止是心疼了。
想不出如何回覆,他又來囑咐:
如果救生員不在附近,就不要自己去海裡。
仰面躺到太椅上,緩慢地按著鍵盤:嗯。我躺著看書,不下海。
就這麼在沙灘上坐到黃昏,抱著基本從房間裡拿出來的書,慢慢悠悠地往回走。沙灘上今天有酒店辦的活,男男都在從大廳往出走,只有零散的幾個人逆向而行。
走到一排電梯的門口,隨手拍了拍向上的按鈕。
門忽然就開了,仍舊是很多人走出來,沒想到顧平生也在人群中。兩個人同時看到對方,退後兩步靠在牆邊等他。
「我前一秒還在想你是不是結束了,後一秒就看見你,算不算心有靈犀?」
他倒是難得沒開玩笑,把手裡的雜誌接過來:「我改簽了機票,今晚夜航回北京。」
「不是還有兩天嗎?家裡有事?」
直覺問他。
「是我外公的事。我和你說過他兩年前做過肝移植,手以後酐始終很高,沒停過析,我們始終注意他腎臟方面的問題。沒想到昨晚忽然就開始便,今天胃鏡確診是十二指腸降段潰瘍出,現在人已經在Icu了。」
他儘量用能聽懂的話。
「好,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
不敢耽擱,馬上就和他回了房間。
臨時改簽的機票,自然沒有機會去挑選時間。兩個人爭分奪秒地往機場趕,險些就錯過了航班。兩個人的位子是最後一排,座椅難以調解,前半程還沒只是覺得不舒服,兩個小時後已經從腰酸到了脖子。
他說話很,吃的也。
言從沒見過他這樣,到後半夜飛機上的人都開始睡,他仍舊翻著手裡的雜誌,用很快的速度翻頁,像是在看,又或者只是純粹為了做一件事。
把手放在書頁上,等到他看自己,終於蹙眉輕聲說:「這個座椅坐著很不舒服,你這兩天都沒有睡幾個小時,會不會吃不消?」自主自發解開他上的安全帶,「趁著空姐沒看見,躺在我上睡一會兒。」
最後一排只有他們兩個人,把所有扶手拿開,橫躺著也絕沒有問題。
知道這樣做,絕對是非常危險的事,可也只想到這樣的方式安他。
顧平生似乎察覺到的用意,捲起手裡的雜誌,敲了敲的額頭:「如果遇上飛機忽然失重,沒有安全帶,很容易會離座椅撞到機艙頂。」
可剛才說完,卻又側過子,把這一排的扶手都挨個抬起來。
然後堂而皇之地,仰面躺在了的上:「十分鐘後醒我。」
點點頭,手放在他的上,摟住了他。
他沒有再說話,合上眼睛。
言把額頭抵在前排座椅靠背上,安靜地看著他的睡容。因為做著有時差的項目,那幾個國家又沒有所謂的春節假期,這幾天他真的辛苦了不。
不過兩分鐘,他的呼吸已經漸平緩。
想起他剛才說的話,悄悄地避開他的臉,解開腰上的安全帶,似乎這麼做反倒是踏實了。如果遇上飛機失重,怎麼也不能讓顧先生一個人去撞機艙頂吧?
飛機落地是凌晨五點多。
他們拉著行李鑽進出租車,言馬上就報出了醫院的名字。顧平生攔住,反倒是決定先回家:「雖然在比較的醫院,這個時間也不適合探視。」他提醒。
言恍然,反倒覺得自己和他比起來,更張無措的多。
真正到醫院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兩個人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ICU的大廳,麻麻地坐滿了人。平凡正環抱著雙臂,和門口的兩個醫生說話,背對著這裡所以看不到他們,反倒是兩個醫生先停下,其中一個對著他在招手,反手就按下了門鈴。
這個地方實在太悉,當初兩個人初遇,他母親就是在這裡離開,而自己的母親也是在這裡被急救的。
言自覺留在封閉的玻璃門外,沒有位子,就站在了電梯旁的角落裡。
過了會兒,倒是平凡先出來了,說自己在外邊守了整夜,累得已經站不住,半是挽住的手臂到樓下去找地方休息。
說是,最後坐下來也才點了兩杯熱茶。
兩隻手握住言的手,語氣慢慢就傷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學醫嗎?就是覺得人真的很容易生病。可是沒學醫之前,覺得醫院能治好任何病,學了之後,反倒覺得生命真脆弱,放眼看去,大多數都是很難治好的人。」
沒有醫學生的。
可也同樣有對生老病死的無奈,本找不出什麼話來安人。
平凡慨了這麼句,也不再說話,漫無目的地吹著杯裡的茶水。過了會兒才勉強笑了:「你看我比你大了十二歲,有些地方反倒不如你了。當初我在國陪著TK,聽他同學說你生了那麼重的病,都不敢相信,你真的就什麼都不說,自己料理了幾個月。」
搖頭:「我脆弱的,可是誰讓他也生那麼重的病,得我要自己去扛。」
「對啊,你還是小孩子,脆弱是應該的,」平凡疲倦地撐著頭,緩解一夜未眠的困頓,「我問過TK,他的狀況是不可逆轉的,肯定會越來越糟糕,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撐不住了,分手了,怎麼辦?」
平凡說完,很快覺得自己說的殘酷了些,很快自我檢討:「不要介意我剛才的話,醫生都是口無遮攔,習慣預估最壞結果。」
「我不介意,我也習慣先往最壞的想,然後就什麼都豁然開朗了。」
平凡笑起來,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然後,他就說出了我剛才的話,應該說是我了他曾經說的話。他說你還是小孩子,脆弱是應該的,」有意放輕鬆語氣,「所以言言,如果你哪天脆弱了,撐不住了,沒人會怪你。我不會,TK更不會。」
大概猜到平凡說的這些話,暗指了他們分手的可能。
沒回答平凡的這個假設。
後來平凡轉換了話題,開始說老人家的病,還有他們走後曾經做過的一些努力:「人老了總是越來越固執,就像是孩子一樣,你要反覆哄著勸著,慢慢就會喜笑開接了。」看起來很有信心,「這次住院,我爺爺第一句話就是讓TK回來,所以我相信,馬上就會春暖花開了,什麼都不再是問題。」
附和著頷首。
那些病痛災難,家人排斥,本對來說就不會是什麼問題。
有個,從平凡和的那個電話起,就留在了心裡。
那天是的生日。母親為了和一起慶祝,從早晨七點多就在校門外,一直守到了中午休息才終於見到。可卻用盡了所有惡毒刻薄的語言,拒絕了母親。所以才有後來的事發生,母親獨自在房裡喝了數瓶白酒,被發現後,送到了醫院搶救。
的生日,是兩人母親同時被搶救的日子。
最後,也為了他母親的忌日。
那天被迫簽字後就離開了醫院,後來被知道母親被搶救的真相時,那一瞬的手腳僵發麻,滲心底的恐懼和後怕,沒有親經歷過的人決無法想像。
所以,明白他所有的。
而於而言,顧平生究竟重要到什麼地步,恐怕連他自己也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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