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可以打贏，撤也撤的果斷有序，這是一支強軍的標準，也是沈家軍的標準。

以重盾陣斷后，火槍隊和神臂弩火力掩護，葉雙凡領前鋒軍陣，沈家軍的撤退井然有序。

遼人即便想追，也突破不了前鋒軍的防線，更何況這里還是側翼，正面戰場還在酣戰，耶律景也不敢追的太深，以免被大周軍繞路包了餃子可就糟糕了。

耶律景小心謹慎這沒錯，但實際上此刻的大周軍還沒有能力空出手來管側翼的事，倒不如說側翼的沈家軍已經是這一役打的最漂亮的一支大軍了。

丁威和石烈在趙明月親自又領了一支大軍接應下，終于離了遼王的追殺，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

“狗日的狼崽子，晦氣！”

丁威一回到大營，便忍不住罵罵咧咧地發著牢，同時腳下還打著踉蹌，失過多使他站立不穩。

原先丁威所在的側翼也是占著上風的，眼看著要取得大戰果時，遼人便從后“飛”了出來，使得側翼形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的十萬大軍，隨丁威撤回來的不到五萬，石烈帶去支援的兩萬神勇軍也有小部分損失，若不是趙明月及時趕到，傷亡還會擴大。

“行了，看看你那樣子，先下去止住吧。”朱震山看了一眼丁威上的傷勢，他作的時候后背上的傷口甚至還在往外滋，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音。

于是丁威又罵罵咧咧地走了，在得到沈家軍已后撤的信息之后，朱震山也下令大軍后撤二十里，安營扎寨以做整頓。

大軍扎營半個時辰之后，各軍各營略的傷亡況也匯報到了朱震山手上。

朱震山的神極其難看，瞄了幾眼之后轉給了趙明月。

趙明月接過一瞧，頓時心痛無比，只此一戰，大周十五萬將士便長眠于北境！

其實，若不是朱震山堅持要為沈家軍拖住安全的后撤時間，這個傷亡數字還能再小一些。

不過有了之前的殺儆猴，沒人敢在這事上多說。

“諸位，可還認我朱震山這個元帥？”

氣氛沉默的大帳中，朱震山忽然開口。

帳中眾將立刻應聲道：“大帥何出此言？我等自然以大帥為首。”

朱震山搖了搖頭，沉聲正問道：“非是現在，而是以后。”

這句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其實大周的將軍們，有不都是從朱震山麾下打出來的名堂。

不說威遠軍，就是放眼整個大周的常備軍，十個將軍說有六七個都是朱震山曾經的下屬。

于是乎，眾人還是應聲。

朱震山眼睛掃過眾人，終于點了點頭。

接著說道：“老夫卸任之后，戰事務必徐徐而圖，不可冒進，務必與西域盟軍做好協同作戰的準備，不可獨自為戰。”

兩個務必兩個不可，在這時候說出來顯得有些突兀。

不過朱震山明白，知道一些的人也清楚，朱震山帥位不保。

需知此戰朱震山乃是抗旨而為，若是打贏了尚可功過相抵，可是現在.....

即便遼人的傷亡也很大，可沒有突破汝一線就不算勝，何況大周軍的傷亡如此慘重....

朱震山知道自己要面臨的后果，只是他亦無悔，站在戰場上，他做了自己應該做的選擇。

帳中的氣氛有些悲涼，畢竟朱震山對于眾人來說便是大周軍界的主心骨，柱國將軍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

“都退下吧，將士，不可使軍中嘩。”朱震山擺了擺手，讓眾人離開了。

趙明月站起走到朱震山面前，道：“我會向朝廷上書，政事堂那邊....”

“長公主不必為末將求。”

朱震山搖了搖頭：“不尊君王令，是不正之風，違令便要罰，否則，朝綱將。”

說了一句，朱震山仰天嘆道：“老夫不敢開此先河啊，人事已盡，只是天不助我！”

對于朱震山來說，這是一場豪賭。

將京城的安危，乃至他的家命都賭上了。

他早做好準備，無論輸贏，這個帥位他都保不住了。

倘若贏了，攻破汝必是一場大勝，屆時北境大局已定，他在或不在也沒區別了。

可是輸了，那就是黯然收場，也許還會是晚節不保的局面。

只是站在當時的風口上，朱震山不愿放棄這麼好的局面。

為將者不該只為朝廷，更該為天下百姓，他做了利于泱泱百姓的選擇，只是過程和結果不盡如人意。

－－－－

汝城，遼人大營。

遼王納蘭君集坐于王位之上，左手纏著白布繃帶，殷紅的鮮還在一點一點地滲出來，臉有些許蒼白。

只是他的臉依然冷漠無。

在王座前方跪著幾個人，為首的便是耶律景，后頭還有烏古烈等中型部落的首領。

遼王眼瞼一睜一合，淡淡問道：“是誰帶的頭。”

耶律景沒有說話，下方眾族長也沒有說話。

遼王臉上浮現一不耐，加重了語氣道：“不要讓我問第二遍！”

隨著話語傳開，大帳中殺氣彌漫！

“烏古烈！是烏古烈！”

“對，就是他唆使我們不要沖那麼快，讓耶律部打頭，我們撿便宜...”

生死時刻，所有人都選擇了出賣烏古烈。

遼王眼神盯向烏古烈，不等他開口狡辯，右手飛快拔出彎刀擲了過去！

金刀劃出一抹金，直直進烏古烈的咽，他來不及發出一個音節，便雙眼大睜地捂著嚨倒下。

“平日要打要殺要搶，都隨你們的便，但在這時候，誰若拖我的后，這就是下場。”

遼王臉上帶著燦爛微笑，說出來的話語之冷冽，顯的極不協調，相當違和。

遼軍同樣傷亡慘重，是側翼面對沈家軍的傷亡就超過八萬，相比之下遼軍幾乎是連沈家軍的尾都沒到！

在一早就警告過這些首領的況下還發生了如此大的傷亡，這讓遼王怒火中燒，難以忍。

若不是考慮到接下來還要用人，他必然是將這些族長首領之類的人一并殺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