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秦玦對格外好的原因,但這種目的極強的接近,只會讓下意識躲避。
因為不清楚對方的意圖,所以習慣疏遠,豎起隔閡。
林哲傷的重來不了老宅,林也忙著幫侄子找醫生治,沒再分出力理會。
阮芷音樂得清閒,繼續過著不不慢的校園生活。沒了林家人煩心,最初的那陣不適應也淡了。
時間一晃到了十二月,嵐中每年都會組織兩次課外實踐,讓學生去臨近的鄉鎮'驗生活'。
這學期的實踐地點定在渠縣,是距離嵐橋不願的縣城。
週末,校門口集合後,同學們按班級依次上了學校安排的大車。
十二月的嵐橋,天氣微涼,徐徐的風中伴著晨間的意。
阮芷音到的晚,上車時才發現,蘇亦旋邊已經坐了烏靈萱。
整個大車,居然只剩下了程越霖邊一個空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上那生人莫近的態勢勸退了其他人。
無奈,阮芷音只能在眾人關切的目中,認命走到最後一排坐下。
左側車窗的遮簾被人拉了起來,程越霖闔目戴著耳機,舒展靠在椅背上,好像並未發現邊坐了人。
才剛坐下,阮芷音就收到了蘇亦旋發來的消息——
[本來給你留了位置,烏靈萱要去最後一排,可是程越霖直接皺眉把人瞧跑了。]
阮芷音瞥了眼邊的人,微抿下,很快打字回复:[沒事。]
哪怕是在班裡,程越霖也沒有同桌,似乎是不喜歡和人坐在一塊。
努力保持著安靜。
十點鐘,大準時發車。
從嵐橋市區到渠縣要三個多小時,午飯也得在車上解決。
怕吵醒旁邊那尊大佛,阮芷音聽著英語聽力,一路上都未發一言。
過了第二個服務區,收起隨聽,剛把放在包裡的食掏出,旁的程越霖也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朝了過來。
一分鐘後——
阮芷音在對方直勾勾的視線下嘆了口氣,開口道:“昨天我在提醒過了,到達營地前的食自備。”
畢竟是校外實踐,怕出什麼岔子,班主任提前分了幾個生活組長,包括在老師眼中聽話懂事的阮芷音。
昨天就特地提醒過,路上的食需要自備。然而,程越霖似乎本沒把的話放在心上。
“哦,忘了。”
聲音端得是理所當然。
頓了片刻,他又散漫揚起眉梢,哂然笑道:“你不是生活組長麼?怎麼,組員了不負責?”
阮芷音:“......”
在程越霖閒散怡然的注視下,阮芷音象徵地從包裡掏出了兩包薯片分給他。
後者淡撇下眉,視線在包裝袋上停了幾秒,還是接了過去。
經過崎嶇顛簸的山路,大總算在縣城的賓館停下。
賓館剛翻新過,簡陋卻還算乾淨。
然而讓人頓頹喪的是,這裡位置偏僻,四周全是矮小的山頭,沒有一點娛樂環境,打破了不人的幻想。
下了大,阮芷音從老師那兒接過組員的鑰匙。兩男四,一共分了三間房。
其他班到的早,這會兒已經安頓的差不多。和程越霖分到一間的徐飛,立馬識趣地同錢梵私下換了房間。
阮芷音和蘇亦旋的房間在三樓,這層除了們,都是國際班的人。
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秦玦走到阮芷音旁,含笑遞給一個明袋子:“鄉下蚊蟲多,這個給你。”
袋子裡是應急的止藥膏。
阮芷音瞧了眼噴了驅蚊水仍被蚊子咬了滿包的蘇亦旋,遲疑頃,在期盼的眼神中接過袋子,點頭道:“謝謝。”
“不用跟我道謝。”秦玦扯下角。
他說完,視線越過走廊,掃了眼消失在轉角的影,溫和道:“芷音,如果在班裡遇到了什麼麻煩,可以告訴我。”
阮芷音不知道秦玦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斂眸想了想,最惱人的麻煩,應該是程越霖。
然而頓了會兒,阮芷音還是搖了搖頭,微笑著回:“班裡的人都很好,也沒什麼麻煩。”
即便程越霖態度傲慢讓人懊惱,也從未越過的底線。他們的關係,好像有種微妙的平衡。
兩天一夜的實踐,基本都是徒步爬山類的力活,其名曰磨練意志。
看完各班的行程表,阮芷音總算明白,為什麼同學們出遊的興致不高,還給課外實踐起了個'小軍訓'的名頭。
實驗班下午第一項活是爬山,因為太耗力,編理由提前請假的人不。
班主任老王是個開明的胖子,出發前冠冕堂皇,到了跟前卻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再過多為難。
最後真跟老王去爬山的,除了活潑好待不住的,就只有阮芷音這種抹不下臉面請假的'乖學生'。
傍晚,阮芷音才拖著疲憊的軀回到房間,就收到了那位請了假的'組員'短信。
換過服,徑直上了四樓。
站在最裡側的房外敲了幾下,房門很快被人打開,瘦高的影出現在門後。
對上程越霖墨澈幽黑的眸子,阮芷音才發現他臉不太好看。皺了下眉,問到:“你讓我過來,有什麼事?”
程越霖眼瞼低垂,蹙眉道:“這間房有怪味,你跟我換。”
“怪味?”阮芷音尾音略揚。
賓館還算乾淨,這間房頂多因為背些,哪至於有什麼怪味?
程越霖瞥一眼,輕點下頭,慢騰騰道:“昨天你不是說,這兩天有事都找你?”
阮芷音微哽,提醒帶食的話就忘得一干二淨,別的話這傢伙倒記得清楚。
“我得先問問蘇亦旋。”
程越霖聽罷,輕挑下眉,角漾起弧度:“不用問了,四樓蚊蟲,錢梵說沒意見。”
行吧,他本就不是在商量。
就這麼被從三樓換到四樓,簡單洗了個澡,阮芷音和蘇亦旋出了房間,去賓館的餐廳打菜。
然而剛要下樓,手機響起,看了眼來電,阮芷音只好讓蘇亦旋先去了餐廳。
賓館房間不,裝修卻可謂簡樸,餐廳也不算大,以至於吃個飯都要分批。
“霖哥,等會兒把你的薯片分我點,這菜也太難吃了。”
才吃了兩口菜,錢梵鬱悶嘆氣,撂下了筷子。就這廚師清湯寡水的水平,他寧願吃泡麵,好歹有調料包。
程越霖瞥了眼錢梵,想到那讓他胃疼了一下午的辣味薯片,沒有應話。
擱下筷子,他修長的指節隨意擺弄著房門的鑰匙扣,視線在餐廳一一略過,卻沒見著那道纖細的人影。
烏靈萱走到兩人面前時,看到的就是程越霖目微沉,默然低垂著眼眸。
“錢梵,剛聽你說沒帶吃的,這些給你們吧?”
被語笑嫣然地著,錢梵怔了片晌,看了眼烏靈萱遞過來的袋子,手接下,又磕著道謝:“謝謝啊。”
烏靈萱搖了搖頭:“不用,我媽說宿營辛苦,裝了不。我自己也吃不完,要是不夠,等會兒再給你們送。”
言畢,看了眼一言未發的程越霖,面容頓了頓,才和錢梵作別,轉離開。
“霖哥,人家好心來送吃的,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啊。”錢梵瞟了眼挲著手機按鍵的程越霖,把袋子擱到他跟前。
程越霖眉峰蹙起,繼而輕笑了聲,語調不咸不淡:“給你送,我要有什麼反應?”
“得了吧,人家話裡話外說的都是你們,我才是捎帶的。”
這點自知之明,錢梵還是有的。
程越霖隨意掀了下眼皮,目越過面前的袋子,瞥向了一桌之隔的秦玦。
視線停留在對方的飯盒上,他極淡地皺了下眉,又很快收回目。
重新看了眼手機,程越霖抿直了線,突然住了旁邊路過的蘇亦旋。
“人呢?”
蘇亦旋怔然幾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試探著回:“哦,徐飛下午在路上丟了東西,折回去找的時候沒帶傘,阮芷音好像去給他送傘了。”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已經下了半個多小時。清風裹挾著雨水,滴答落在明的玻璃上,凝一水路緩緩向下。
著外面滿是霧氣的朦朧景象,程越霖微蹙下眉,漆黑的眸子驀地沉了下來:“自己去的?”
阮芷音坐在一亭簷下,出神地瞧著斜落而下的雨,輕輕地嘆了口氣。
汪鑫剛剛在電話裡說徐飛摔倒時被樹枝劃傷了,怕耽擱時間,只來得及拿了一把傘,就讓汪鑫先送了徐飛回賓館,自己在這等著汪鑫回來送傘。
雨微涼,順著風吹到臉頰上,帶來陣陣涼意。
阮芷音出來時只穿了件單薄的外套,這會兒倒有些冷了,攥著手攏了下襟。
這裡離賓館就十來分鐘的路,不算太遠。握著手機思慮一會兒,還是沒有選擇麻煩蘇亦旋。
雨景中,低頭坐在那的清瘦背影,顯得有些孤獨蕭瑟。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突然一暗,阮芷音靜然抬眸,映眼簾的卻不是汪鑫,而是那張令人意外的清雋面容。
是程越霖。
英的影站在那著,眉峰擰著,語氣算不上多好:“就一把傘還讓給別人,你可真有本事。怎麼,覺得自己是救世主?”
言語間,甚至帶了抹譏諷。
阮芷音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了下指尖回神,解釋道:“徐飛了傷不好耽擱,等汪鑫回到賓館,會再來送傘的。”
徐飛是他們組的人,不過是走幾步路的功夫,又趕上了大家的飯點,不想再去麻煩別人。
“穿上。”
程越霖冷淡著張臉,下了上那件寬大的衝鋒遞給。
見阮芷音目遲疑,他嗤笑一聲,“這時候還逞強?你是想讓我看著一個生挨凍?”
眉心微蹙,阮芷音輕抿下,只好接過了服,“謝謝。”
衝鋒很擋風,蓋住了大半個子,系上拉鍊後,只有眼睛還在外面。
鼻尖縈繞著服上淡淡的皂角味道,摻雜著清新微的松木香氣,很好聞。
兩人並著肩,往賓館的方向走。他手裡那把黑傘夠大,遮住他們綽綽有餘。
雖說挨得不遠,但兩人還是隔了點彆扭的距離,一時間有些沉默。
安靜走了一小段路,阮芷音率先打破了沉默,低聲問:“你怎麼會過來?”
旁的人依然目不斜視,頭都沒,反問起:“送東西不知道多喊個人一起?”
“這兒離酒店又不遠。”
他語氣不善,阮芷音也忍不住小聲反駁。
帶著手機,這裡離賓館也近,等個二十來分鐘,汪鑫就能回來送傘。趕上飯點,又知道大家都很,只是習慣地不想給人添麻煩。
話是這麼說,可對上程越霖那隨即直視而來的迫人視線,阮芷音頓了一瞬,最終妥協:“下次不會了。”
程越霖的視線落在姿勢不太自然的左腳,繼而皺了下眉:“腳怎麼了?”
“沒事。”搖了搖頭。
男孩把傘遞到手裡,瘦高的子微屈,語氣仍舊淡漠:“上來。”
“不用,我忍得住。”
程越霖側目看,眸底含譏誚:“忍得住?就你現在這速度,想磨嘰到什麼時候回去?”
“上來。”他又重複了一遍,瞧著不依不饒,似乎是不願被連累。
制於他強的態度,阮芷音頓了會兒,只好手扶上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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