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禮著眼前的墓碑, 只見上面有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 還有幾排字。
他才三四歲,并不識什麼字。但他知道,他爸爸是沒了。
興許是因為從小就沒爸爸,所以禮禮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傷。
禮禮決定聽媽媽的話,給他磕一個頭。
他剛要磕頭, 卻被人住:“我在這呢!”
陳漾一回頭, 瞧見霍崇堯從一塊墓碑后走了出來。
霍崇堯指責陳漾道:“你怎麼能騙孩子,還帶他認賊作父?”
陳漾二話沒說, 拽著禮禮就要走。
誰知卻被霍崇堯攔住,他說道:“你平時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
禮禮眨著眼睛看著霍崇堯, 最近好像經常遇見這個叔叔呢。
陳漾嗤笑, 細白的手指撥弄著長發并到耳后, 說道:“我怎麼教育兒子, 關你吊事。”
霍崇堯振振有詞道:“怎麼不關我吊事了?沒有我, 你一個人生得出兒子嗎?”
陳漾:“……”
陳漾:“你給我滾開!”
霍崇堯:“不滾!”
陳漾:“滾開!”
霍崇堯:“不——啊!”
陳漾抬起膝蓋沖著霍崇堯部狠狠撞了一下, 練過子防,作快準狠,一招制敵。
趁著霍崇堯捂慘的空隙,陳漾把看戲的禮禮抱了起來, 跑得比兔子還快。
呵, 想要兒子, 別說門了, 窗戶都沒有!
霍崇堯回醫院后, 先去了趟男科,做了全方位的檢查。
那人簡直歹毒,要不是他的寶貝命子生命力頑強,他豈不是就斷子絕孫了?
“什麼斷子絕孫啊,大哥你不是都有一個兒子了嗎?”霍崇禹趴在病床上,懶懶地說道,“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一個兒子就滿足了嗎?”霍崇堯拍了下弟弟的腦袋,“你能不能有點志向!咱媽可是生了四個孩子!”
霍崇禹:“大哥你有志向,那你讓人家接著給你生啊。”
霍崇堯:“……”
他倒是有賊心,可是他沒賊膽啊。
這個陳漾如此狠厲,他好歹是孩子的親爹,怎麼一言不合就手啊?
見他大哥不說話,霍崇禹在心小小地鄙視了他一下,“追妻路漫漫,大哥你再接再厲。”
似乎是品出了弟弟話語中的揶揄之意,霍崇堯來了脾氣,“誰說我要追妻了?”
霍崇禹:“你今早不是還說要娶麼?”
霍崇堯:“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娶了。”
這人誰敢娶回家啊?怕不是想命喪黃泉吧。
霍崇禹:“那你兒子不要了?”
霍崇堯:“誰說我不要兒子了,我把兒子帶回霍家不就行了麼。”
霍崇禹:“不是吧,你要去搶人?”
霍崇堯:“你把你大哥想什麼人了,我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
霍崇禹:“……那你打算怎麼做?”
霍崇堯沒回答他,而是從病房書桌的屜里找出了一個本子。
他拿了一支筆,還找了一個計算,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足足搞了一個小時才放下了筆。
霍崇禹把本子拿來一看,他大哥居然寫了一筆詳細的養兒賬目。
霍崇堯解釋道:“我把孩子從懷孕那一刻開始,可能的所有開銷和支出都計算出來了。”
“為了保持嚴謹,我還計算了利息,用的是復利。”霍崇堯推了推眼鏡,出了屬于商人的犀利目,“我給一千萬的辛苦費,這麼一算,養個孩子撐死也就不到三千萬。”
“我給出三倍于市場的溢價,不信不肯把兒子給我。”霍崇堯是資本市場盤的老手,他很有自信。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曾經說過:“為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潤,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絞首的危險。”
他出一個億,買斷他的兒子,對陳漾而言著實是一筆非常劃得來的易。
霍崇禹:“……”
這種行為比搶孩子強在哪里呢?
“大哥,你知道Christina家是做什麼的麼?”霍崇禹提醒道,“家是廣東知名的地產商,人家缺你這一個億嗎?”
霍崇堯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再加一個億,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虧大了。”
霍崇禹:“……”
行吧,這種事上都摳摳搜搜的,也是沒誰了。
他倒要看看霍崇堯能有什麼本事從陳漾手里把兒子給買回來。
霍家兄弟在醫院住了兩周,便準備乘飛機回香港了。
臨走前的那一晚,霍崇禹給陳如發了微信。
【霍崇禹:Christina,我要回香港了。】
【霍崇禹:雖然是為你的傷,但是我從來沒有后悔過我的選擇,你也不必為我傷神,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
【霍崇禹:如果哪天你和你丈夫過不下去了,歡迎隨時來香港找我。】
霍崇禹發完這幾條深的消息,抱著手機等陳如回復。
他喜歡陳如那麼多年,哪能說放下就放下呢,他希能給神留下一個好印象——順便賣賣慘,以期待獲得神垂憐。
雖然有點婊婊的,但他是出于一片赤誠的意啊。
左等右等,等了快一個小時,霍崇禹發現微信的聊天框變了“對方正在輸中”。
可惜輸了好半天,陳如也沒發來一個字。
難道陳如是在斟酌用詞嗎?
神對待他竟是如此小心翼翼,霍崇禹心頭一暖,極了。
終于,那頭發來了消息。
霍崇禹大喜過,定睛一瞧。
【陳如:在我懷里睡著了。】
霍崇禹卒,年二十二歲。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便了深冬。
到了年底,各大公司忙得不可開,京弘也不例外。
孟見琛這些日子早出晚歸,陳如在家閑得快長。
聽陳漾說,霍崇堯去擾過一次。
他拿了一張支票,說是給的養兒辛苦費,并表示要把禮禮帶回霍家。
陳如問陳漾怎麼做了。
陳漾道,支票撕了摔了他一臉,并且附贈一頓暴打,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這段時間,陳漾沒有跟通電話,想必也是公司很忙。
可陳如又很關心姐的近況,于是估著在午休的時間,給陳漾打了個電話。
“喂,阿姐。”陳如說道,“在忙嗎?”
“嗯,忙瘋了。”陳漾說道,“最近公司要發,已經連軸轉了好多天了。”
“發什麼?”陳如問。
“公司明年打算投資海外項目,需要一大筆錢,只能做權融資了。”
陳如又問,“大概要多錢啊?”
“差不多要融幾百個億吧。”陳漾答道。
陳如幾乎不問事,可知道幾百個億的巨額融資對嶺盛而言是什麼概念。
“那份不是會被稀釋嗎?”陳如問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公司想要做大,只能這樣了。”陳漾解釋道,“不過咱們爸媽還是實控人,沒有太大的影響。”
“哦。”陳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對了,”陳如想起什麼,“堂哥的事解決了嗎?”
“三叔家自己掏錢補了窟窿,勉強算是解決了吧。”提到這個,陳漾有話說,“對了,你平時低調點,三叔前幾天還拿你說事呢。”
“說什麼事?”陳如問。
“他說,你和孟見琛愿意拿出三千萬去慈善晚宴炒作,卻不愿意在關鍵時刻拉親兄弟一把,冷無。”陳漾說道。
陳如聽了大為火。
家的錢怎麼花怎麼花,什麼時候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再說了,這三千萬拿去資助慈善事業,難道不比救一個人渣來得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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