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原本還在護航回程的牧齊軒和施,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打個電話過來詢問況。
看到好多悉的面孔,那些錚錚鐵骨的好男兒,抱頭痛哭。
還看到赫連長葑……
連他這樣的人,也紅了眼圈。
不認識徐明志的人,那些來支援的人,跟他們在一艘船上回程,看到那些被稱之為英中的英,哭的不像個人樣兒。
不知為什麼,連他們自己都想哭。
*
一切終將逝去。
當鬧過哭過之后,他們也得回歸現實,面對現實。
夜千筱親自去了趟徐家,將徐明志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徐媽媽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就因為承不了而被送進了醫院,其他的人忙前忙后的,在突如其來的消息中難以自拔。
被一個人晾在了徐家。
然后,一個人去了另一座城市。
赫連長葑為隊長,必須理好徐明志的事,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夜千筱已經聯系不到了。
問不到消息,也打不通電話。
他找人查了下夜千筱的行程,在知道去了哪座城市之后,才放下了心。
他們沒有找到徐明志,可葬禮依舊得辦。
夜千筱沒有去參加。
他下葬那一天,夜千筱所在的城市大雪紛飛,天地被裹上一片銀裝。
夜千筱在冰珞的墓前站了一個上午。
這一次,沒有人給酒喝。
這一次,沒有人跟絮叨。
這一次,沒有人在面前哭。
因為那個人,可能,不在了。
所以就這麼干站著,什麼話也沒說,什麼事也沒做。
世事無常,一直知道。
但是,過于無常,沒有料到。
雪花飄落,飄了整整一個上午,腳下的積雪堆得很厚很厚,夜千筱眼眸了,然后看了看天。
那一刻,分不清天空的是怎樣的。
近乎僵,夜千筱低下頭,再次掃過那沉寂已久的墓,視線從那張照片上過,最后,抬起了,轉離開。
下午,得趕飛機。
……
極近黃昏的時候,夜千筱出現在另一個墓地。
其他人已經離開了,就連徐媽媽也被拉走了。
但,有人在等。
赫連長葑帶著赫連逸凡和小家伙,姿筆地站在墓前,靜靜地等著。
這里的雪很大,比那座城市的還要大。
大得——
讓夜千筱的視線有些迷蒙不清。
天很冷,小家伙卻很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墓碑,上面那張照片,好像存留于記憶中似的。
赫連逸凡也很乖,他一不地站著,眼睛卻通紅通紅的,眼淚仿佛隨時都會流出來一般。
夜千筱走過去之后,跟他們站在一起。
雪花飄飄,冰天雪地。
天地間好像一切都靜默了下去。
眼前這座新建好的墓,是否又躺著一抹亡靈?
一家四口,在這座新建好的墓前,一直站至天黑。
天徹底地暗了下來。
中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直至最后,夜千筱出聲,“走吧。”
冷冷清清的兩個字,仿佛不再有任何悲傷與留念。
赫連逸凡主走過來,牽住了的手。
兩只手,都冰冷冰冷的,可在牽到一起的時候,手指好像暖和了幾分。
他們倆走在前面。
而赫連長葑,抱著小家伙,走在后面。
走出陵園,外面空的,只是雪地里留下的腳印,證明著這里曾有很多人來過。
赫連長葑沒有開車來,可他們剛抵達寬敞的馬路,就見到一輛軍車停在他們面前。
封帆從駕駛位置走了出來。
在他手上,拿著一個筆記本,還有一本字典。
他將這兩樣東西,給了夜千筱。
“這是他留下的。”封帆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而那個他,毫無疑問的,指的自然是徐明志。
頓了頓,封帆又道,“如果可以的話,從上面挑個名字。”
這種時候說這種話,仿佛有些不合時宜。
可,封帆覺得,應該在這個時候來說。
沒有什麼和不合時宜的,他們懷念的都是同一個人,當這份誼不變,那麼,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夜千筱的手指凍得僵,可沒有上車,借著路邊的燈,打開了筆記本和字典。
都是徐明志的筆記。
筆記本上麻麻的,都是以“赫連”開頭的名字,這個筆記本幾乎寫滿了一半,有上千個名字。
而那本字典,夜千筱記得是徐明志前不久才買的,可翻開的時候,字典已經有些破舊,很多字都被他用紅筆圈了起來,甚至有些都在一旁留下了好的祝愿。
夜千筱一頁一頁的翻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他人也沒有打擾。
小家伙已經睡著了,可在不知某一刻,忽然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睛,有些想哭,可最終沒有哭出來。
封帆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那被翻的筆記本和字典。
他沒有說,就在演習開始的前一天晚上,徐明志都在跟他討論小東西什麼才好。
他說出了好多好多的名字,可不等封帆去挑選,就全部將其否定了。
他說那個小家伙值得最好的。
然后,他怕取得名字不合心意,對不起。
那時候的封帆想,如果以后,徐明志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會比當時更糾結。
可惜的是,再也沒有那個以后了。
他的好兄弟,將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刻。
“赫連尋,”夜千筱合上了筆記本和字典,微微抬起頭,朝赫連長葑懷里的孩子看了一眼,一字一頓地道,“赫連尋。”
赫連長葑微微一怔,爾后,重復地開口,“好,赫連尋。”
當所有人放棄希的時候,夜千筱將最后一希給予了。
小家伙,這個世界并不好。
可在你出生的時候,曾有那麼一個見過不好的人,只是為了你的名字,就煞費苦心,想要給你留下那麼點好。
所以,要記得他啊。
------題外話------
【1】不知道你們會不會罵,但最好不要,因為現在緒很低落。明天估計有【完結言】,今天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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