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竹筒發出有節奏的“邦邦”聲，眾人才知道原來那是小匪自備的樂。

如此陋的樂，也是夠不正經了。

小匪敲了一段很有節奏的前奏，突然定提氣，倒頗有了幾分氣勢，口中唱出字正腔圓、清悅干凈的，聞所未聞的戲腔來：“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聽，打聽得司馬領著兵往西行。”

眾人一聽，這分明是描述邊城戰事，這倒真像是九王能寫出來的東西。于是更聚起十分神，細聽后面的容，想知道九王到底寫的是什麼。

廳中，小匪唱得有板有眼，眉宇間卻仍是稚氣不減，提醒諸人，不過在唱一出戲而已：“……諸葛亮在敵樓把駕等，等候你到此談談心，西城的街道打掃凈，預備著司馬好屯兵。我西城別無有別的敬，早預備下羊羔酒，犒賞你的三軍。到此就該把城進，為什麼猶豫不定進退兩難為的是何，我只有琴人兩個，我是又無有埋伏又無有兵，你不要胡思想心不定，你來來來，請上城，來聽我琴！”

一個婉轉悠長的尾音落定，小匪手中竹筒的節奏也跟著很快歇止。

“皇上，太后，臣妾的表演完啦”姬瑤歡快道，沖殿上福了一福，將手里的竹筒和筷子往旁邊宮手中的托盤里一甩，開開心心回了商熹夜邊。

商熹澈和在座某些大臣心中卻是翻涌不止：九王此時寫這樣一出話本子是何意，故事中諸葛亮空城請敵將上城去聽琴，可城當真是空的麼？

九王如今重傷在京，看似爪牙已損，劍亦失鋒，但這也都是真的麼？

他們最近作頻頻，是不是太過張揚肆意了？

在場妃嬪和諸大臣夫人們，似乎也從男人們不經意流出來的一星半點忌憚中，嗅到了非同一般的張氣息，一時間竟沒有人有心思去留意九王妃是否丟臉這回事了。

原本大家是想看場笑話，沒想到被笑話狠狠嗆了，還沒說理。

姬瑤仍回商熹夜邊坐下，展袖掩住半臉，眉飛舞地小聲討賞：“王爺，臣妾唱得好不好，棒不棒？”

看把這群孫子，嚇得夠不夠嗆？

“嗯”商熹夜極為冷淡地輕應一聲，始終低垂的眼瞼下，看向的目卻滿是笑意與贊賞：棒，本王的王妃棒極了！

若非場合不對，他定要將拉進懷中，好好親上一親。

這小東西，為何如此懂他心意、合他心意！

姬瑤眼神掃到對面秦嬪越發黑沉的臉，很是無辜，在袖子后面對商熹夜無聲比了個口形：臣妾盡力了。

商熹夜以為說的是今日的宴席表現，回以寵溺的目，輕輕眨了一下眼。

一場宴，在九王妃登場表演時達到高；

又在九王妃表演完畢后一度幾近冷場，最后草草收場。

諸人在龍船甲板上，依次等候登船回自家樓船時，秦嬪帶著的兩個小宮柳腰款擺地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