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男子不知何時醒了，烏黑的長發凌地披散著，更襯得他毫無的臉蒼白如紙，閉著眼時他就像是畫中仙，帶著點破碎的。

這會睜開眼了，竟有種朗朗如日月懷之，他的雙眸深邃，看著你的目灼熱又直白。

之前衛南熏曾說過裴聿衍是天上日，高不可攀。那是比喻前世的他，對而言便是天是日月，但這一世看清了，那個男人并非日月那樣明，他是之地的蛇，讓人無法逃。

可眼前這個蒼白病態的男子，卻頭次讓覺到了溫暖。

他好似清晨的日，表面看著溫和明亮，但只要抬頭看過太的都知道，不論何時的它都芒萬丈，能將人灼燒殆盡，他所有的炙熱全都遮蔽在了眼眸之下。

讓人不敢在這雙眼睛下鬼祟，坦出最真實的自我。

衛南熏一出口就發覺自己又說錯話了，這是怎麼回事，即便當初頭次遇見裴聿衍，也沒有這般頻頻犯錯啊。

惱地將此都歸罪到這個男人的上，誰讓他每次醒來都如此不合時宜，都要撞上做些惹人遐想的作。

的雙頰著抹不自然的紅，雙手也尷尬地收了回去。

不自然地撇開眼道：“你，你醒了啊。”

本就在懊惱，自然不會發現，男人的目一直似有若無地盯著纖細的脖頸。而垂在側的手掌微微握，手背的青筋暴起，方才若是再靠近一些，他或許已經手了。

裴寂渾的神經仍是繃的，他的目如鷹隼般極快地掃過四周，才半撐著床板倚著墻壁緩慢坐起。

他沒說話，這讓衛南熏的尷尬更深了，有種自己熱臉了人家冷屁的錯覺。

本想丟了手里的布巾出去，這伺候人的事，誰干誰干吧。

可對方竟然掙扎著坐起來了，這讓本能地手扶了一下。

衛南熏：……

誰懂啊！

本就不想扶的，但永遠比腦子得更快。

這做都已經做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直接扶著他半靠在墻上，擰著眉不贊同地道：“你傷得這麼重又在發燒，不好好躺著，什麼啊！”

裴寂一向不喜歡有人伺候他，這樣的傷對他來說不過平常，剛想讓松開別，就被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

他裴寂，長這麼大，就連至親長輩都沒如此訓斥過他，今日竟被個小子給臭罵了。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把原本要說的話全都給堵了回去。

還真是，真是膽大得很。

衛南熏當然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又走了遭，見他醒了卻不說話，就自顧自把他額頭著的帕子取了下來，被冰涼的溪水浸泡過的帕子，在他的額頭敷了這麼一會已經發燙了。

出去重新換了下，又用葉子接了點清水回來。

見那人仍是靠著一不，升起的氣消下去了些，罷了，他和個快要燒壞腦子的人置什麼氣啊。

就又坐了過去，沒好氣地把水遞了過去，作也帶了點重地把帕子搭在了他的額頭。

“喝水。”

裴寂的目落在了葉子上，他記得失去意識的時候，也聞到了這個味道，那會就是在給他喂水嗎？

他下意識地張開了，冰涼清甜的溪水順著嚨往下。

終于滋潤了快要干涸的枯井。

他的嗓音低沉中帶著病弱的無力：“你救了我？”

衛南熏覺得他真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就有些沒好氣道：“不然是誰？你這話都問過第二回了，莫不是摔著腦子了？”

裴寂這才想起，他模糊的記憶中似乎睜開過眼睛，但見到誰和誰說了什麼，全都是無意識的。

真的是救了他。

裴寂終于抬眼認真看向面前的子。

看上去并沒有比他好多，披頭散發上能看到不的傷，服已經被沾染得看不出原本的，甚至袖擺也是一邊長一邊短的，模樣很是狼狽。

唯有一張臉清晰可見。

裴寂在對上的眼眸時，微微一愣，難怪方才覺得那低啞帶著些鼻音的聲音有些耳，難怪他對上的氣味并不反甚至還有些悉。

原來此人不是初犯，已是再犯。

他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穿著鵝黃的小，玉臂輕展，糾纏著他的模樣。

甚至吐氣如蘭，帶著酒意的呼吸吹拂在他鼻間的覺他都歷歷在目。

他差點又一次想要掐死。

可居然沒有認出他來。

裴寂一時百集，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彌漫。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是不是真的燒糊涂了？”

他沉著眼沒吭聲，就覺到那冰涼的手掌在了他的額頭，不等他發怒，已經自顧自地低聲呢喃道：“這燙得都能煮蛋了，該不會燒傻子了吧。”

裴寂想要出聲呵斥，可剛一張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那雙手就又換到了他的口輕拍著。

“你看吧，我就說你還不能，病這樣還如此不聽話。”

不聽話？

裴寂又是幾聲咳嗽，險些要把自己給嗆死。他長這麼大，便是年時母后也不曾用這麼稚氣哄人的語氣和他說過話，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手指關節更是繃到發白。

若非現下的狀態實在不適合多說話，他早讓眼前人徹底閉了。

“你還是趕躺下吧，我再給你打點水，先降降溫簡單將傷口理下。”

說完本不等回應，就直接將人給摁回了床上，提著帕子和布巾，腳步輕快地又出去了。

裴寂無力地發現，那塊剛剛給他臉的所謂布巾，竟是的那半截袖子。

罷了，一切都等他燒退了再說吧。

衛南熏這次回來還帶了些野果，果子不大看著還有些，已經嘗過了沒有毒，只是味道有些寡淡還帶了些微酸，此刻為了填飽肚子，也沒得挑什麼好吃不好吃的了。

方才出去的路上，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人已經救回來了也已經照顧過了。

若是因他醒了就拘泥于男之別，豈不是更顯得心虛，就該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做。

給他喂了水，將洗過的帕子重新敷在了他的額頭，再將果子掰開，出水往他里滴。

裴寂極為不喜歡酸之，剛嘗到那酸的水，便覺渾一，可偏偏渾無力彈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把果也塞進他口中。

“你看我做什麼？想謝我啊，暫且不必，你好好躺著不就當是謝我了。”

裴寂額角的青筋直跳，他真是謝謝了！

喂了水和果子，便極為自然地手解開了他另一邊的系帶，邊解還邊自言自語地道：“你可別誤會，我是要給你清理傷口，絕不是要占你便宜。”

說話間，衫徹底散開。

目是模糊的小腹，以及傷痕累累的膛。

衛南熏輕輕地倒了聲氣，又覺得在傷者面前這般不太禮貌，干地安道：“你看著瘦弱吃不飽飯的樣子，上倒結實的嘛。”

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