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聿川落字快而清晰。

就是這句話，讓沈初禾剛才心口波濤洶涌的委屈仿佛被挖開了一道口子，渾抖，但無宣泄。

容聿川！

他永遠都是這樣看待！

“你，出去！”沈初禾紅著眼，和他對峙。

從前不敢對他說一句狠話。

太清楚自己的卑微，也太畏于他的權勢。

現在才驚覺，兩輩子的委屈和刻骨的痛都烙在了心里，終有一天，若不愿都兜著那些委屈和痛，不再為載，而是向外發泄，誰也不清楚到時會發生什麼。

若再強大一點……閉上眼睛，吞下所有緒。

因謾罵所刺痛，因侮辱而委屈，因欺負和被肆意對待，沈初禾心里做了個決定，且異常堅定。

江依寧見狀也兇了起來，解圍道，“說讓你出去啊！你們也全都出去！孩子要換服，你們杵在這干什麼？”

“服的錢，我隔日讓容家管家登門送還！”

江北霽輕勾，“倒是不用，我送給阿禾的東西，同您……沒什麼關系。”

江北霽說完走到了門外。

容聿川看了沈初禾一眼，拉著喬婉走了出去。

江依寧“”的一聲，將門狠狠關上。

沈初禾捂著口，因為心臟刺疼而大口著氣。

重來一世，還是會被這些污言穢語所傷到。

江依寧給遞了一張紙。

沈初禾才驚覺臉上汗和淚混在了一起。

“謝謝。你為什麼幫我？”沈初禾將紙接過來，問了一句。

“我覺得你不一般啊！看你第一眼我就覺得你好眼，很面善！而且你還救了我一命！我喜歡你的！”

江依寧一邊說，一邊將手上的套裝盒拆開，里面是一套職業裝。

看著，愣了好一瞬，哥……給人準備的服，居然是職業裝。

“不管怎麼樣，謝謝。”沈初禾真心道謝。

“不用這麼客氣！我也沒想到你有心氣！你說得對的，在那些公子哥眼里，人就只會勾引男人，就只有拿來睡覺這個一個用！他們從來就瞧不上人。他們看得見的，就只有人的長相材和這個人的家世！都跟糞池一樣，你別往心里去。”

江依寧還在看著這套服，手指劃過，眼神很是眷。

沈初禾也沒想到，江家的豪門公主，說話……這麼狂野。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你看我們幾大家族里的人，哪個不是被豪門兩個字錮了？我母親柜里曾經也有這麼一套職業裝，只是，可惜了。”

“他們把人養菟花，又反過來嘲笑人！”

江依寧神低落，將服遞給沈初禾。

“沒有人真的想做菟花。”沈初禾將服接過來，換上。

“這傷口得包扎了吧？”江依寧眉頭微皺，嘟囔了一句，“還好他沒看見！”

“你說什麼？”

“我說，有時候不由己也沒辦法。”

“不由己，倚靠男人……能有什麼好結局。活得戰戰兢兢，說不定最后，還不得好死。”

就像前世的，因為，賭一個男人的，下場凄凄。

“所以我決定，我絕不把希放在不靠譜的男人上。你呢，沈初禾？”

……

門外，容聿川眼神微瞇，神依舊冷，倏地嗤笑了一聲，“既然我一聲舅舅，大外甥，那就聽長輩一句話，不要肖想不該想的東西。”

都是男人，他太清楚對方是什麼心思。

更何況兩年前，他還……

那點陳年舊事在容聿川腦海里翻了一圈。

但，他不要的東西，也不到別人！

“這世界上，還沒有我江北霽不能肖想的東西。”

喬婉站在一旁，面上依舊溫婉，蒼白的臉頰上帶著輕微的扭曲，片刻后又恢復如常，但眼神空，甚至……浮著冷意。

悄然間，勾上了容聿川的胳膊。

容聿川看一眼，沒拒絕。

沈初禾出來的時候，江北霽背對著，容聿川側著，兩人間的氣氛明顯勢同水火。

喬婉勾著容聿川的胳膊，很是親昵。

一下子，三個人都有作，視線都落在了上。

沈初禾材高挑，長相明艷，臉上沒化妝，素白干凈，穿上一職業裝，倒有幾分颯爽利落的覺。

容聿川沒見過這樣的沈初禾。

這樣弱弱的菟花一樣的人，撐不起這個類型的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服的原因，竟然襯得多了幾分職場的氣勢。

“之前就想送你，你穿著正合適。”江北霽夸道。

“我也覺得好合。大哥真是好眼！”

之前？江依寧挑眉，目在三個人之間來回打探。哥終于說了，果然之前就認識！

但，容聿川落在沈初禾上的目太久了。

喬婉咬碎了牙，故作稔的上前拉著沈初禾，

“還真是好看！換個風格跟換了個人一樣！初禾，不介意我這麼你吧？”

沈初禾沒理他們，將喬婉拉著的手了回來，側同江北霽道了謝，兩人相視一笑，從前疏遠的隔閡在此煙消云散。

容聿川看著沈初禾笑，只覺得刺眼極了。

“婉婉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他冷聲道。

沈初禾側過來，“喬小姐想怎麼稱呼，隨意，我不注重這個。”

“先別理他倆，一個超雄哥，一個死裝姐！咱先走！商討我們的大事為先！”江依寧在耳邊小聲道，容聿川冷著眼看了一眼，打了個哆嗦，立刻閉。

沈初禾聽著忍不住勾，就要往樓下走。

“沈初禾，站住！你什麼態度？婉婉以后，是你的長輩！”

容聿川記得，第一次知道“喬婉”存在的時候，醋極了，辦事的時候極不配合，自己別扭了大半宿，后面又可憐兮兮躲在被窩里流眼淚。

以為他不知道。

容聿川眼神微閃，仔細盯著沈初禾的臉。

“是嗎？先恭喜小舅舅了！什麼時候喬小姐嫁進來了，我一定敬以尊稱，就像尊敬小舅舅一樣！”

江依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著沈初禾，“別說，他倆還配！”

沈初禾也仔細看了看。

是啊，配。

“原來容家好事將近啊？那我也先跟喬小姐說聲恭喜。”

江北霽和了一聲。

“都聽阿聿的安排。”

喬婉勾著，看著很是雀躍，但臉上笑意明顯淡了五分。

容聿川了手。

沈初禾……怎麼會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