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嘚瑟 我的清白也沒了

輕鶯睜大眼睛看著裴疏，不敢相信只是輕輕親了一下耳垂，對方居然平白說自己被輕薄了！

真有那麽大本事，早就完任務了。

“我沒有輕薄你……”敢怒不敢言，棕眼珠子轉了轉，鼓起腮幫瞅人。

分明心裏有好多話可以辯駁，出口卻又慫了下來，頂頂的不爭氣。

“還不承認？”裴疏好整以暇著可憐的，聲音微微上揚。

輕鶯只得認下，小聲咕噥著分明是你先抱我的……簡直不講道理。

裴疏沒有說話。

“救我——！”

這時邊傳來求救的聲音，嗓音十分耳，他們同時朝斜後方去，與無銘孤立無援的目對上，見狀，二人同時倒一口涼氣。

不遠，無銘臉上和脖頸間多了幾個鮮紅的印，發稍有散，拼命朝他們的方位跑，掙紮間還有一個著碎花羅的花娘在拉他，死死纏住無銘不放。

看上去相當狼狽。

裴疏只看一眼便知發生何事，無非是無銘也瞧見了悉的員，打算跟他一樣找個小娘子幫忙擋一擋。雖說他為丞相願意去哪裏沒人敢幹涉，但多一事不如一事，萬一被旁人誤以為他好又送人上門，那相府裏可撐不開那麽多麻煩。

無銘與他想法大抵相同，隨手拽了個人，可是醉春坊的花娘皆不是吃素的，一旦招惹就很難全而退。

那花娘滿目含，嗔著:“小郎君，你莫要害呀。”

無銘的表仿佛天塌了。

裴疏同地瞥無銘一眼，愈發慶幸今日把輕鶯帶出門。

丞相大人表示過同以後快步帶著輕鶯離開是非之地，被拽著走的輕鶯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整個人懵懵的，擡起頭問:“不……不救他嗎？無銘的清白都快沒了。”

“我的清白也沒了。”裴疏點了點自己的耳垂。

“……”輕鶯無話可說。

二人步出醉春坊，坐上馬車，足足等了半刻鐘無銘才踉踉蹌蹌從裏面逃出來，看崩潰的樣子就知道他以後死都不會再進此地。

逃後的無銘雙目失神，手指往自己脖子上一抹，沾了滿手的口脂豔。

香得人頭痛。

許是他的模樣太過可憐，輕鶯于心不忍掀開車簾，猶豫片刻遞過去一方潔白手帕，小聲對他說:“給你一。”

聲音宛若天籟。

無銘一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想這不好吧，雖然眼前人是個細作，但手帕這種東西豈是隨便用的……

一點男之防都沒有。

更何況他現在對子已經有影了。

眼見氣氛就要僵住，裴疏從自己袖中掏出一塊金線繡的雲紋手帕丟到了無銘臉上，語調淡淡:“用我的。”

“多謝大人。”無銘頓時松了一口氣，拿起手帕掉自己臉上的印。

見此景，輕鶯不明白為何不用自己的，的手帕很幹淨呀……難道無銘只用貴的？

轉眼眉頭蹙起，裴疏接過未遞出去的手帕，理直氣壯道:“這個歸我。”

啊？輕鶯盯著空空如也的手，疑不已，裴相要手帕做什麽，自己沒在他耳垂上留下紅痕呀。

往前探出腦袋仔細觀察，丞相大人臉龐如皎月，淨澈清冷，如謫仙一般，不沾一人間污濁。

的確沒有印記。

“大人喜歡隨便用。”輕鶯不懂但乖巧。

裴疏當著的面兒把手帕揣進自己的袖中，半點沒有要還的意思，擡眼問:“不生氣了？”

得人提醒，輕鶯才記起自己還在生悶氣呢，費盡心思學著討好，結果被不解風的丞相大人堵得死死的，半點施展不出來。

對方居然還問。

扁著本繼續悶聲不吭，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務還未完，輕鶯倏地擡起頭，試探問道:“那個柳郎君曉得洩考題的員是誰？”

話題轉換十分生，甚至沒有鋪墊。

裴疏意味深長看一眼，道:“只要有線索就能順藤瓜查到。”

“為什麽要瓜，考題藏在瓜裏？”輕鶯想起上回雨燕給送解藥就是把藥藏在菘菜裏，難道考題也是從瓜裏傳出來的？

人在無言以對的時候會冷笑，裴疏說不清這是近一個月第幾回無語。

他雙指了眉心，順著的話點頭:“對，藏在瓜裏。”

“好厲害呀，”輕鶯由衷地嘆，“那大人多久能查出來這個人？”

“你很好奇？”

“奴婢就是想知道壞人是誰……”輕鶯眼神飄忽，有點心虛。

“世上壞人不計其數，總不能你每一個都知曉，”裴疏淩厲的眉眼掃過來，意有所指，“有些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會將自置于險地。”

此言鏗鏘有力，似乎含著警示意味。

可輕鶯聽不懂，但贊同壞人很多那一句話。

“奴婢見過好多壞人，小時候一直以為地位高的人都很壞，他們總是高高在上，不允許任何人忤逆自己。”輕鶯了自己的右耳，眼眸黯淡。

在進相府以前，認為未來的主子一定都是像那群牙婆一樣兇狠的人，要麽就是嬤嬤們口裏那些下流好的男人，為了自己的私使勁作踐人。

作為天生的奴隸，們只能認命。

吃苦好像是們生來的宿命。

而裴疏是見過地位最高的人，也是見過最特殊的人。

裴丞相清冷孤高，淡漠疏離，表面看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可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輕鶯卻覺得裴相是見過最心的人。

他不會肆意打罵奴仆，不會仗勢欺人，甚至連犯錯的人都能給改過自新的機會。

除了偶爾口氣有點兇……

比如現在，裴相眉頭擰得好深。

繼續道:“直到遇見大人，才發現地位高的人不一定都是惡人，大人和那些人都不一樣，是好人。”

“最好的人。”

真心話比刺探報的話更容易口而出，語氣堅定認真，不摻雜毫刻意諂奉承。

明亮的視線如同春日風，裴疏冷霜似的眉目吹融了一層，不自覺舒展，悠悠嘆了口氣。

他打開車簾把無銘喚到邊說了句什麽，聲音很低，輕鶯沒有聽清。

……

馬車停于相府，府門口的門房立馬打起神站得筆直，與此同時，他們的視線止不住地往自家丞相和他邊天姿國的上瞅，人人都很好奇這位打扮妙麗的小娘子是誰。

沿著路徑往府走，一路上投過來不打量的目，輕鶯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穿得過分招搖了……

蝶坊的裳本就絕倫，的模樣又生得極好，華貴的裳配人，當真風頭過盛。

難怪從進府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瞅。

“大人，奴婢這裳……”期期艾艾。

裴疏聲音幹脆:“自己收好就是，就算還回來我又不能穿。”

“那就是賞奴婢了？”輕鶯翹起角。

他輕聲嗯了一句。

“那奴婢先回房換下來，省得弄髒了。”

笑擡頭看了眼天，天際昏黃如秋，已接近傍晚，早間已經把花園雜草理幹淨，餘暇的功夫還多澆了不水，不出意外今日應該沒有什麽多餘的活兒要幹。

若是裴相今日要點燈理公務，可以提前去茶寮候著。

這幾日要跟裴相寸步不離，這樣才有可能探聽到洩考題的員是誰。

“換過裳記得來書房。”裴疏提醒。

“是。”

告退離開，輕鶯邁著輕盈的步子朝西廂走，晚霞如火灑在發梢肩頭，前繡的金蓮花熠熠發亮，猶如夕的邊緣，一圈圈金閃爍。

邊走邊笑，今日親到了裴相！雖然只到了一點點耳垂，但是沒有被嚴懲，說明下次可以更過分一點。

其實還是有一點點勾引人的天賦的吧……

醉春坊那麽多花娘，婀娜的、妖冶的、清純的，裴相愣是眼皮都沒擡一下。唯獨多說兩句話的人就是孟三娘，還是為了春闈的案子。

而不一樣，是相府裏唯一可以每日跟裴相說話的子。

輕鶯默默在心底鼓勵自己，對，只要臉皮夠厚，一定能拿下裴疏！

步子逐漸加快，一溜細風脈脈吹拂，拐角的空隙，兩三個婢結伴從不遠走過來，們手裏抱著木盆，剛晾過裳的樣子。

輕鶯一眼就看清走在最前方的柳綠，彎眉細眼，神冷然，還真是冤家路窄，相府這麽大，總是能撞到對方。

這回輕鶯沒有被等待對方的冷嘲熱諷，也沒有像鵪鶉一樣拔就跑，揚起脖頸直面對方而去。

上次用炫耀的方式氣跑了對方，效果很是顯著，輕鶯自認為已經掌握了後宅爭鬥的髓。

提起自己華麗的襦，宛若一只蹁躚的蝴蝶飛到柳綠的眼前，兀自轉了一圈，水青薄紗擺如同江波漣漪散開，暈染清風。

下高高擡起。

的聲音清麗純粹:“大人親自買給我的，好看吧？”

被堵住路的柳綠:“……”

嘚瑟個屁啊，誰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