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許鬧離婚的第二天，出了場小車禍。

醫院里，上綁完繃帶，一瘸一拐地出門時恰巧撞見霍京焱的心肝。

“桑小姐，好巧。”人愣了下，很快得又小心翼翼地同打招呼，“阿焱替我去取診斷單了，你的……是怎麼了？”

桑許的目落在人上。

人娉婷裊娜，溫婉和，年輕又漂亮，一副宜室宜家的氣息。

周棠。

霍京焱的白月。

桑許這回和霍京焱鬧，也是因為。

周棠回國那天，正巧趕上桑許上藝館坍塌，被困在藝館三個小時，卻打不通霍京焱的電話。

后來，才知道他陪著周棠在搬家。

“被車撞的。”桑許慢悠悠道，“罵渣男小三罵得狠了，一時沒看路。”

周棠怔了怔。

像是沒聽懂指桑罵槐，的眉眼出幾分歉疚又無奈的神：“抱歉，桑小姐，我剛回國，沒什麼認識的朋友，阿焱這才一直陪著我，幫我忙上忙下，倒是連你出了車禍都不知道……”

桑許抬了抬眸，漫不經心道：“沒什麼好抱歉的。不過，外頭都知道當年他和你分手，跟別人結了婚，周小姐，我倒沒什麼，就是怕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周棠臉有些僵。

誰都知道周棠是霍京焱的白月。

可誰也都知道，當年周棠離開后，霍京焱和別人領了證。

即便桑許這個霍夫人鮮為人知，可三年的婚姻卻是不容置疑的。

再怎麼兩相悅，天造地設，都抵不過名正言順，法律允許的夫妻名義。

就在這時，霍京焱著診斷單，朝兩人走過來。

察覺到桑許的存在，霍京焱目掠過，眉頭皺了皺，語氣淡：“你怎麼在這？”

桑許把自己的拐杖朝前了：“不小心被車撞了。”

霍京焱收回目，沒接的話。

倒是周棠善解人意地推了推他：“阿焱，要不你送桑小姐回去吧？這個樣子，也不太方便。”

霍京焱掃了桑許一眼。

拄著拐，興味十足地打量著周棠，額角還有藝館坍塌時落下的幾道疤痕。

很要死不活的模樣。

“我讓書送你。”

他對周棠說道。

目很快落在桑許上，霍京焱語氣冷淡：“上車。”

桑許行走不便，霍京焱沒理。

也不急，慢悠悠地在他后速挪。

霍京焱不耐煩：“你要挪多久。”

桑許剛要開口，男人冷著臉出手一只手強地攙著。

桑許的大半都靠在他上，到男人上傳來的周棠的香水味，桑許想掙扎，卻被他牢牢控住。

一路上，兩人都沒什麼話。

直到快下車。

桑許神有些狼狽地折騰下了車。

“能耐。”霍京焱扶了一把，看著凌的發，語氣涼薄，“走個路能把自己玩瘸。”

他眼眸淡漠，沒有半份關切。

和三年前，他把結婚證丟給時，冷漠厭惡的模樣別無二致。

“有意思嗎？大小姐，這樁婚姻對你來說有意思嗎？”

那時，滿心的歡喜散得一干二凈。

三年過去，他的目里依舊窺不見半分意。

桑許沒理他的嘲諷，若無其事地接過話：“離婚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只靜默了一瞬。

很快，霍京焱瞥向，眉頭微蹙：“就因為藝館的事，你還要鬧多久？”

桑許心頭一，很快涌出麻麻的疼。

藝館坍塌，九死一生的三個小時里，他從未接過一次電話。

從滿懷期待到心如死灰。

像是漫長的一輩子。

桑許沒解釋，只迎上他的目：“離婚不好嗎？現在周棠回來了，只要三千萬，我就答應你。霍家也不差這點錢。”

說完，霍京焱眼底的寒意深了幾分。

“桑大小姐，你把別人都當傻子嗎？你到底是為了三千萬，還是為了離婚？”他出手，掐著的下頜，語氣譏誚冷漠，“當年，你拒絕我時是怎麼說的？”

桑許睫羽了。

三年前，周棠出國。

霍京焱被霍老爺子迫著履行婚姻，結婚的前一天，他找上，滿懷期待地求：“阿許，只要你愿意退婚，什麼條件都可以。”

喜歡他多年。

看著他期待的目，黯然沉默，語氣艱難地提醒他：“京焱哥，你應該知道，我很喜歡你，我們這樁婚事，我沒辦法退，我必須為霍太太。”

桑許沉默了片刻。

良久，笑了笑，語氣認真：“這回，我是認真的，霍京焱，只要三千萬，我就離婚……”

“夠了，桑許，別再玩這些手段。”

霍京焱語氣淡漠，他松開，拿著車鑰匙扭頭上了車。

桑許頓在原地，許久都說不出話。

他不信。

甚至連提離婚，他都只覺得在鬧。

桑許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回了別墅，讓律師給準備離婚協議書。

他不信的誠意。

那就把離婚協議書遞到他面前。

恰巧，桑梨的電話打過來，語氣小心：“姐，離婚的事，霍京焱同意了嗎？”

“還沒。”

桑梨猶豫片刻：“那房子的事……”

桑母生前有一套房子，被桑父賣了出去，好在桑許和桑梨求了很久，房主答應轉賣給兩人，只是兩人手里的積蓄加一起，還差三千萬。

藝館的事后，桑許死了讓霍京焱幫助的念頭。

而是提出給三千萬，就離婚。

和霍京焱并沒簽財產協議。

可也不打算貪心。

全他的郎妾意，只要求拿到三千萬買回媽媽的房子。

桑許輕聲道：“他會同意的。”

周棠回國，他怎麼可能忍心讓他的心肝見不得，人指指點點。

桑梨卻有些不忍，輕嘆口氣：“一定要離婚嗎？是因為周棠？其實霍京焱也未必……”

“不是。”

桑許眼底泛起瀲滟的水，垂下眸，淡淡道：“小梨，我還沒那麼賤，一個男人而已，再念念不忘，也不至于讓我割喂鷹，舍生忘死。”

人都是怕疼、怕死的。

尤其是。

然而，險些死在藝館時，出車禍時，九死一生時。

霍京焱都在陪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