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傾也不知黑貴妃為何大老遠跑到十三所來, 興許福寧殿的好日子呆膩了,非要到十三所來驗驗生活,還平白無故被改了名字。
黑貴妃到煤球, 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但黑貴妃都接了, 魏傾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尊重它的意願。
家裏添一位新員, 必要的東西不了準備。霜落上還有傷, 自然一切到魏傾頭上。魏傾用棉絮,墊子給黑貴妃在床邊搭了一個小小的窩, 溫暖又舒適, 又不知從哪弄來一只瓷白的小碗,他準備一切時霜落就在旁邊心無旁騖地逗貓。
霜落是真的喜歡黑貴妃, 從小就想養貓, 小時候阿爹不讓, 又一直被賣來賣去, 進宮以後就更沒地方養了。霜落把黑貴妃放在膝頭, 拿了一堆好吃地喂它。黑貴妃在福寧殿生慣養竟然不挑食, 霜落給什麽它吃什麽,吃完還拿頭蹭霜落胳膊。
魏傾走前待了一些黑貴妃的生活習,霜落點點頭, 說:“我記住了!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呀?”
“常識!晚上回來我給它帶魚,你喂一點別讓它吃撐了。”
“好!”霜落答應的幹脆利落, 一想到阿吉晚上還過來心裏就甜甜的, 然後就又想起了甜甜的荔枝, 著臉湊過去:“荔枝是蘇公公賞你的吧,他今天還賞你嗎?”
魏傾瞧那眼睛發發亮的樣子就知道小丫頭饞了,眉眼含笑逗:“沒有了!那種好東西豈能天天吃, 吃多了上火。”
“好吧,那天雲芝吃的太快我都沒吃著幾個。對了,那條鎖命繩你不喜歡的話還給我吧,我拿去一風堂賣,講講價錢興許能回本。”
要不是擔心把人敲的更傻,魏傾肯定上手敲的腦袋:“蠢貨!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等等,鎖命繩,昨日他似乎讓蘇茂才拿去燒了……
魏傾怔住,一時不知怎麽接話。他昨日在氣頭上,本沒想這麽多。
霜落纏著他一定要拿回來,的觀念很簡單不喜歡就賣了留著也沒用,見魏傾有些為難,皺眉道:“你不會扔了吧?”
那可真生氣了!
“怎麽可能!”魏傾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淡定道:“沒在上,放在前休息的地方了。”
霜落還是不大相信,說:“好!那你晚上帶回來讓我瞧瞧,鎖命繩帶不回來你也別進屋了。”
魏傾回到福寧殿便將蘇茂才召來,問他:“昨日那條紅繩呢?”
蘇茂才以為陛下在檢查他的果,老老實實答:“依陛下的意思,已經理了,保證以後都不會出現在陛下跟前。”
魏傾一聽就頭疼,這個蘇茂才做事怎麽那麽快,都不給人反悔的時間。
“找回來!”
蘇茂才下意識地就想問為什麽,但他忍住了,陛下昨天的想法和今天能一樣嗎?想法天天都一樣那就不是皇上了。蘇茂才有些為難,東西他給了幹兒子,不知道幹兒子怎麽理的。
魏傾又說:“別告訴朕找不回來!”
這就是一定得找回來的意思,蘇茂才心中苦不疊,上卻應著:“一定能找回來,陛下且等等。”
福寧殿一幫人挨了罵,貓沒找著以為陛下回來又要開殺戒,沒想到陛下回來時面上霾一掃而,神愉悅與出去時判若兩人。魏傾在衆人心裏喜怒無常的印象更深了,但陛下不生氣就好,否則被砍的就是他們。
蘇茂才從殿出來,額頭再次沁出汗,這前的差事也太難辦了。正巧幹兒子興沖沖跑到他跟前討賞:“幹爹——昨日你給我的差事辦妥了,保證那東西不會再出現在福寧殿。我做的不錯吧,快誇誇我!”
蘇茂才一聽差點心梗,“你不會燒了吧?”
“這倒沒有!”幹兒子搖搖頭說,“扔太池裏了。”
太池是皇宮最大的池苑,前朝後宮以此為界分隔開,像條綠的帶子橫亙在皇城中央。這麽小的東西掉進去,還找的回來嗎?
蘇茂才拍著幹兒子的肩膀,說:“把東西撈回來!”
這可是個大工程,幹兒子要哭了:“幹爹,您別嚇我,真的沒開玩笑嗎?”
“皇上的旨意!天黑之前,必須辦妥!”
雨連綿的日子終于過去,這日晴空萬裏,傍晚天邊有的霞,將皇宮的琉璃頂染上一層和的彩。
霜落坐在床上下裳背對著雲芝,小丫頭好恢複快,短短幾日青紫的傷痕已經好許多,霜落估著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幹活。
背部潔雪白像一副未經描摹的畫卷,繪上青紫的傷痕尤為顯眼。黑貴妃窩在床邊盯著,琥珀的眼睛一不,半晌喵一聲偏過頭去。
完藥霜落對雲芝抱歉道:“今晚阿吉要來,不能讓你睡這兒了。”
雲芝一邊收拾著瓶瓶罐罐一邊說:“我想留下也沒空!最近浣局缺人手,活本幹不完。待會回去我還要帶新人去馬監送裳。”
霜落奇怪:“以往馬監不都是朵蘭送嗎?怎的這差事落到你頭上了?”
“朵蘭?”雲芝哼笑一聲,“人家奔前程去了!昨兒個我才聽說,朵蘭不知何時攀上瞭春宮,以後伺候承妃娘娘不來咱們浣局了。”
霜落心裏有些不好的念頭。朵蘭作為出事時候的當事人之一,還沒回去就如此匆忙離開浣局難免讓人多想。
“妙心姑姑沒說什麽嗎?”
雲芝答:“能說什麽?又沒有證據,再說你也知道妙心的子,雖看著嚴肅但下人若有了更好的前程,豈會不放人走。”
事已至此,霜落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朵蘭在心裏,已經不知不覺劃在了需要防範的人裏頭。
送走雲芝時天將將暗下,霜落知道這時候阿吉還不會回來。閑的無聊,便在案桌上擺開紙墨一個人畫著玩,黑貴妃黏走哪跟到哪,趴到霜落懷裏睡大覺。
霜落大字不識幾個,唯一認識的兩個還是阿娘教的。時阿娘也曾打算讓跟著同鄉男孩子一同去學堂,只是後來阿爹賭錢家裏賠了,書讀不人也被賣了。
霜落握著筆在白紙上塗塗畫畫,玩的不亦樂乎,魏傾進屋時便看到這一幕。小丫頭綿綿地握著筆,在紙上東一條直線,西一條曲線,本看不出在寫什麽。
魏傾見畫的糟糟的東西,不由地皺眉:“你在寫字?”
霜落瞧見,彎起眼睛誠實道:“沒有,我不會寫字,要不阿吉教教我。”
魏傾也不知怎的,竟乖乖放下食盒坐到邊,提筆一筆一劃寫下:霜落。
他的字很好看,筆力遒勁字周正,一看就在練字上下過不功夫。霜落一眼認出自己的名字,高興地說:“這是我的名字,阿吉你的名字怎麽寫,我也要寫你的。”
魏傾筆尖頓了下,一時間竟沒有落筆。他擡眼向霜落,霜落也正杵著下他,盈盈燭火映照著小姑娘臉龐,顯得臉部線條和,溫婉如小家碧玉。
霜落催促說:“寫呀,我想學。”
魏傾再次執筆,在潔白的紙張上寫下一個字“喆”。
這是娘給他的取的小字。時在冷宮,娘總阿喆阿喆的喚他。娘是冷宮唯一對他好的人,沒多文化取名就圖個吉利。說在冷宮出生的孩子太苦了,希魏傾福氣多多,最好是尋常人的兩倍,因此取名喆。
後來魏傾才知道,喆乃是賢明,聰慧的意思,和吉祥福氣沒有一丁點兒關系。再後來娘死了,他的小字再沒有人知道。
霜落看他寫完了,才說:“這個字就是吉嗎?哇,筆畫好多呢。”
魏傾告訴:“不是吉,是喆。”說著,魏傾在紙上又寫下一個“吉”字,指著兩個字教學:“這是吉,這是喆。我的小字阿喆。”
霜落笨,實在想不通這兩個字有什麽區別,在眼中就是三個一樣的字:吉,吉,吉。
來不及發表觀點,魏傾已經把筆遞給了,“照著寫寫看。”
霜落只得著頭皮上。握筆沒什麽力氣,姿勢也不對,一橫下去歪歪扭扭,狗爬出來都比寫的好看。等照著魏傾的樣字描摹出來,就是三個一模一樣的字:吉,吉,吉。
魏傾看不下去,他決定親自上手教。子湊近一點,握住霜落的手,冷著聲音告誡:“專心!”
霜落呼吸一,子僵像只提線的木偶人,任由魏傾握著的手,一筆一筆在紙上寫字。的注意力本不在手上,眼神不著痕跡地瞟向側面,然後便看到魏傾高的鼻梁和深邃的眉骨,以及薄薄的。
魏傾眼睫纖長,卻不卷曲,微微垂眸時像一把開合的小扇子,撥得霜落心裏的。
正看的神,就被魏傾抓包。魏傾眼神帶著慍怒,他屈尊降貴親自教學,這蠢貨還不好好學?笨鳥還不知先飛,就來氣!
“罷了!”魏傾扔下筆,“笨蛋,教不會,自己琢磨去吧。”
霜落啊一聲,拿著筆狗道:“我會好好學的,爭取早日會寫你的名字,阿吉。”
魏傾皺眉糾正:“阿喆,不準再阿吉。”
霜落撇撇,不明白都是一樣的字為什麽讀音還不同。而且一天天阿吉阿吉的早就習慣了,突然間改口哪這麽容易。可是不改口,這人大概又不高興。
霜落犯愁了一會,妥協說:“那這樣吧,以後你阿吉吉。”
“好不好,阿吉吉?”
黑貴妃窩在懷裏喵嗚一聲,霜落笑著小家夥的下,說:“你看,煤球它也同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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