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憑什麽沒有非分之想?(一更)◎
今日初一, 沈慶安要進宮給太後請安。沈沉拿住這點,趕著時間先一步到了壽康宮附近的夾道裏守株待兔。
沈慶安再怎麽說也是梁王世子, 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如果在宮裏就下手,容易被人發現。故而沈沉只人一路盯著他,打算等他回去的時候,在路上將他劫下,打暈後綁在馬車上,再下些磨人的春|藥。
他不是喜歡做這種事麽?那就讓他自己吧。
沈慶安從壽康宮出來,連連嘆氣。他都素了快一個月了, 更何況他如今的境,比單純素著還難。
“只恨不能眨眼便是兩個月後, 到那時,爺一定要去添香樓裏放肆快活快活, 上五六個姑娘一起。”沈慶安給自己畫餅充。
又嫌這餅畫得不夠味, 不知怎麽腦中想起寶言來。昨夜家宴上,他再次被寶言的貌震驚,似乎更了, 比之從前甚至添了幾分人的韻味, 難道他那無趣的堂哥竟還會好好用?
“兩個月後, 我一定要把這莫寶言弄到手!狠狠弄一弄!”沈慶安自言自語。
殊不知這話無比清晰地落進藏在暗的沈沉耳朵,平生瞪大眼,這梁王世子怎麽還賊心不死,竟惦記著莫良娣?
沈沉臉比十二月的天氣更冷,囑咐平生:“待會兒下了藥, 綁起來, 直接扔街上, 挑人多的地方扔。靜要是不夠大,就再鬧出些靜來。”
平生點頭,恨恨瞪了眼沈慶安背影,很快退下去了。
沈慶安還沉浸在自己畫的餅的味之中,有些喜滋滋的,忽然馬車一陣急剎,他後腦勺撞到車廂壁,當即罵了句娘。
“格老子的,你這車怎麽駕的……”話音剛出,車廂裏便猛地竄出一道黑影,沈慶安還未來得及驚呼,便覺得後腦勺被人重重一敲,暈了過去。
平生親自下的手,將昏迷不醒的沈慶安綁住,特意打了個死結,又朝他啐了口:“殿下的人也是你配肖想的?”
待綁好後,平生將備好的藥拿出來,直接塞進沈慶安裏。等他把藥都咽下去了,平生給他臉上倒了一盆冷水,見沈慶安眼皮微擡,正在轉醒,便將他一腳踹下馬車,扔進鬧市。
今日初一,滿京城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悅之中,街上喜氣洋洋。忽地見一輛馬車過去,從馬車裏滾出個人,把大家嚇了一跳。
百姓們都圍過來,探究到底出了什麽事,更有人糾結著要不要報。待認出主角竟是那位臭名昭著的梁王世子後,就沒人再說起報的事了,大家都圍在一起看他笑話。
沈慶安衫不整,躺在地上,手腳都被綁住,裏的沸騰,扭著試圖緩解些,可完全彈不得,那滋味簡直難到了極致。
看著平日裏自恃富貴的人,這會兒狼狽的樣子,百姓們都忍不住笑了。
誰也沒見義勇為替他報個,最後還是梁王府的人聽說了此事,趕來把人帶走的。
梁王只有這一個兒子,所以從小極盡寵,兒子要什麽都給,哪怕發現兒子走上歧途,也不曾想過阻止,反而只想著替他屁。
得知自家寶貝兒子發生了這樣的慘案,梁王與梁王妃都有些坐不住,趕請太醫來。
沈慶安在地上扭爬行了許久,這會兒上的服髒得不能看,甚至臉頰都有幾傷。梁王妃看著寶貝兒子的模樣,當即忍不住哭了,要梁王給個說法。
“還有沒有王法了,慶安份尊貴,都敢有人對他下手……我不管,你必須去找聖上,讓聖上徹查此事!”
梁王妃哭哭啼啼鬧著,兒子也跟著哭。
“父王,是有人要害兒子,你得給兒子報仇啊父王。”
被母子倆吵得腦仁疼,梁王也坐不住,當即進宮找雲帝訴苦。
梁王著急忙慌進宮,把雲帝嚇了一跳,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梁王就把自家兒子的事說了,“聖上,你可要為慶安做主啊。天子腳下,竟有歹徒如此猖獗,這簡直是不把聖上您放在眼裏啊!”
雲帝覺得梁王的話有些道理,當即有些生氣,“哦?竟然有這樣的事?那是該好好查查。”
“梁王,你別急,朕馬上下令人徹查。”
梁王得了聖上的答複,放心地走了。
當然,這事是不可能查出什麽的。別說平生做事幹淨,沒留下什麽證據,就是留下了,沈沉也不會人查到自己頭上。
沈慶安只能白白吃這個虧,誰他竟然把自己牽扯進這件事裏,還敢肖想他的人。
-
與沈沉分別後,寶言便自己垂頭喪氣回了東宮。
回到東宮後,小桃迫不及待與寶言說起昨晚的事。小桃昨晚跟著寶言出來,寶言後來喝醉,小桃卻完全清醒,見證了殿下為自家小姐出頭的全過程。
小桃激不已:“殿下當時為小姐出頭的樣子,就好像天神降臨似的,實在是太有男子氣概了!”
“莫氏是孤的人,能不能算了,孤說了才行。”小桃學著當時沈沉的語氣,惟妙惟肖。
“小姐,依奴婢看,殿下待你很是看重呢。殿下當時瞧著可在乎你了,而且你不見了之後,殿下沒多久就去找你了。”
寶言卻搖頭:“你想多了,殿下護著我,那是因為我如今怎麽說也是殿下的人,我若是出了什麽事,那是丟了殿下的臉面。”
至于殿下著急找,不過是因為他們二人如今拴在一起,要是出了什麽事,殿下也會有事的。
“殿下方才還在生氣呢,唉。”寶言趴在桌上,枕著自己胳膊嘆氣,又慨,“小桃,你說我喝醉了怎麽能變得這麽孟浪?我居然敢輕薄殿下……”
寶言簡直不敢相信那些事是自己做出來的,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這天夜裏,沈沉本該來含英殿,也沒來,只有平生來傳話,說殿下有些事忙,今晚不過來了。
寶言心想,殿下恐怕不是忙,只是單純不想見罷了。愈發垂頭喪氣,不知道怎麽才能讓殿下消氣。
寶言自沒什麽朋友,因此也不知道別人生氣了該怎麽哄,想了想,若是自己生氣的話,氣一氣過幾天也就好了。
這幾天幹脆別在殿下面前晃悠了,不然殿下看見自己又想起那些不高興的事。等過幾天,殿下應該就消氣了吧?
寶言這般想著,打了個哈欠,側過抱住自己的枕頭,閉眼睡覺。
這幾日習慣了殿下在邊,忽然一個人睡還有點不習慣呢。
但不習慣也只有片刻,很快寶言便睡著了。
諸雲殿中,沈沉又睡不著。
盡管找了沈慶安的麻煩,沈沉還是不高興。沈慶安難了,不能自己回到一切沒發生之前。
殿中的炭火燒得旺,其實并不冷,沈沉卻總覺得寢殿裏著一冷意。他分明蓋著極為保暖的羽絨暖被,卻總覺得有一的冷從羽絨暖被裏進來,這種覺令他煩躁。
他試圖讓自己忽略這種覺,但越想忽略,卻越覺得心煩意。
沈沉索掀開暖被起,去探查寢殿幾窗戶有沒有關嚴實。該關的窗戶自然關嚴實了,并沒有放進北風門。
他著腳走在羊地毯上,心底那煩躁因為沒有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愈發煩躁。
頎長影子在殿中游一般,徘徊幾遍後,終于重新坐回床邊。幔帳垂落,堆疊在地上,未曾見晃,可見殿中的確無風。
沈沉側過,忽然之間明白了為何覺得冷,今夜這床太過寬敞空,以至于像有風。
前些日子都有一個人與他爭搶半邊床榻,將他的懷抱得滿滿當當,像一團燃燒不盡的火焰,將他包圍。
可今夜,那火焰滅了,無盡的雪落在荒原,自然冷了。
大抵又是那百日歡的影響吧。
他可一向厭惡與人分床榻,被人侵占私人領地的。怎會主懷念那樣的覺呢?
但在邊,他的確能夠安眠。可想到今天的事,沈沉不高興極了。
原來竟真的從沒別的想法,憑什麽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
他堂堂太子,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傾慕他的人能從城西排隊到城東再繞京城一圈。更何況,他對不差,好吃好喝,替撐腰,怕出什麽事,再說了,自己也說了,殿下真是個好人。
難道不足以讓喜歡麽?
莫寶言到底眼有多高?
沈沉心煩地睜開眼,翻了個,往年躺在的被衾裏,向頭頂的幔帳。
明夜要去與圓房,他絕不會留宿含英殿。不止,他都不會多與親近,一次就夠了。
左右那點也不是不能舍棄,他從前沒有也過得很好。
沈沉如此想著,不知不覺便至後半夜,他勉強睡,并未睡得很好。翌日清晨,早早便醒了。
宮們進來伺候沈沉梳洗,看他臉不虞,都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句。伺候沈沉梳洗完,便沉默地退了下去。
前些日子那宮被當著所有人的面杖責,蕭瑟寒風裏,衆人聽見那凄慘的哭聲,心思都了下去。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只做好自己本職的事。
一覺睡醒,沈沉仍是心煩。他踱步至白玉桌案旁,鋪開宣紙,狼毫筆沾取墨,開始練字。
往常他若是心煩,便以練字磨練心智。一個字寫上十遍百遍,心自然也跟著靜下來。
可今日,這效果大打折扣。
沈沉原是在寫一個“靜”字,可不知怎麽,落筆時竟寫了一個寶蓋頭。
他驟然停筆,將那張紙皺,扔進廢紙簍裏。
沈沉心更煩,擡眸時見那個細頸窄口白瓷瓶,裏面的兩枝紅梅已經快要枯萎。自從那日寶言折紅梅送來,瓶中便一直有兩枝新鮮的紅梅,可今日,卻沒有了。
果真要撇清得這樣涇渭分明?他又不是傻子,只要說一句,他就能聽明白,何必做到這樣刻意?
沈沉輕哼一聲,收回視線。
正此時,平生從外面進來,沈沉心微不可察地跳快了一拍。他垂下眼眸,提筆寫字,好不從容。
“那兩枝紅梅都快枯萎了,既然送了新的來,你趕換上吧。”
話音落地,平生卻沒。
沈沉擡眸,對上平生略顯尷尬的眼神,他兩手空空,哪裏有什麽紅梅。
沈沉眸陡然墜落深不見底的幽潭。
平生道:“莫良娣……”
“不必說了,孤對不興趣。”沈沉打斷他的話。
平生的後半句與沈沉異口同聲:“摔了一跤。”
平生有些失,“既然殿下不想聽,那屬下先告退了。”
沈沉默然一瞬,住人:“慢著。請太醫了麽?怎麽摔的?孤去瞧瞧。”
【作者有話說】
小沉:口嫌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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