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秀娥明顯憋了一肚子氣,而我正好撞在槍口上,被一頓狂轟濫炸。
“我打顧宴卿的電話,擅自接聽,關我什麼事?”我心裡同樣氣悶,被罵了立刻還,“別天戾氣那麼重,小心報應都加倍落在你兒上。”
“江晚!你太惡毒了!”唐秀娥憤怒咆哮,嗓子都破音了,“有本事你一輩子別生病!”
我實在沒心思跟吵,淡淡落了句:“我的確不是有意的,誰知道顧宴卿手機落病房了……”
“宴卿現在是你妹夫,你們那關係不知道避嫌嗎?你有什麼事不能過別人轉達?我看你就是不死心,還想跟宴卿勾勾搭搭,幸好被江怡及時發現!”
什麼?我好心解釋還被這樣曲解攻擊?
剛下的怒火又蹭蹭竄上來,我氣到頭昏。
定了定神,我咬牙切齒地命令:“那請你轉告你婿、我妹夫——我現在就在民政局門口,預約時間到了,讓他趕來辦離婚手續!否則你兒到死都是個小三!”
不知是不是我的威脅起了作用,十分鐘後,顧宴卿給我回電話了。
“小晚,不是我故意爽約,我今天出差了,在外地。”顧宴卿跟我解釋。
我強怒火,“我昨天提前通知過你,你今天還去出差?”
“是突發況,外地分公司出了點事,我必須過來理。”
他語態真誠,可我不信。
顧氏生意做得大,我懂。
但他一個集團總裁,用不著事事親力親為,那麼多副總跟高層誰不能獨當一面?
在我沉默的間隙,顧宴卿又開始跟我打牌:“小晚,我們之間是有的,難道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一定要鬧到離婚這步嗎?”
我聽著這話,心毫無波瀾。
“你別跟我說這些噁心話,我們之間不可能回到過去,離婚是必然的。”
見我態度堅決,那邊沉片刻,又說:“就算要離婚,也還有些財產分割問題需要商議,等我出差回來再說。”
“有什麼好商議的,不就是一套別墅嗎?你要的話,我給你,你把裝修跟傢俱錢還給我就行。”
我現在住的別墅,是顧宴卿全款買的,花了三千萬,戶主寫了我倆的名字。
但裝修跟傢俱是我出錢,也花了大幾百萬,耗盡了我所有積蓄。
別墅是買來當結婚新房用的,兩人都出錢出力,一起為小家努力,我當時覺得很幸福。
可現在想來,真後悔。
“別墅給我,你住哪裡?你難道還能回江家?”
“住哪兒是我私事,就算宿街頭也跟你無關。”
“小晚,別說氣話,我怎麼可能讓你宿街頭。別墅我不要,都給你,等有空去辦下過戶手續。”
我想了想說:“給我也行,那購房款我付你一半,不過要等些時日。”
我現在拿不出一千多萬現金。
顧宴卿的語氣著傷和無奈,“小晚……你一定要跟我算這麼清楚嗎?我說給你就是不要一分錢的送給你。你境那麼艱難,我怎麼可能要你的錢。”
他字裡行間著心疼,好似為我考慮,讓我一時紅了眼眶。
的確,我境艱難,而且從小就是。
不管江家再有錢,都跟我沒關係。
我只是個掛名的江家大小姐。
雖然一手創立的服裝品牌發展不錯,可畢竟才短短幾年,掙的錢都用來裝修那棟別墅了。
“等你回來再說吧,反正我不會佔你便宜,省得江怡知道了,又來跟我吵鬧。”
落下這話,我沒等那邊回覆就斷線了。
心煩到極點,我坐在車上,轉頭看著民政局的大門,很不甘心。
手機“叮咚”一響,我拿過看了眼,顧宴卿發來的。
【小晚,你放心,這些事江怡不會知道。你為我付出那麼多,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
我看著這話,鼻頭猝然一酸,眼眶再度泛起溼潤。
這狗男人總算還有點良心。
可我卻恨他這份遲來的良心。
他要是一路渣到底,我還能立場堅定,跟他對抗到底,恩斷義絕。
可他渣到一半又回心轉意,突然示好,這樣最消耗我力了。
盯著資訊看了幾秒,我腦子突然清醒,很快又堅定下來。
不管他做什麼,我都不能搖。
已經暴過醜陋面目的渣男,不管他後面如何悔改,都不能再相信半分。
退出跟他的聊天頁面,我取消了今天的離婚預約申請,又往後看了看日期。
居然又只能預約到半個月後的下午!
晚上。
李雲微約我吃飯,慶祝我恢復單,擺渣男。
我怏怏地道:“沒離。”
“沒離?為什麼?”李雲微吃驚,“顧宴卿不肯?”
“嗯。”
李雲微也氣,“他憑什麼不肯?都當眾跟江怡舉辦婚禮了,出軌得這麼高調張揚,他還好意思不離婚?”
我嘆息一聲,把今天下午的事跟微微講了。
李雲微聽完,跟我一樣的想法,“他是後悔了吧,跟江怡一對比發現還是你更好。而且擔心跟你離了後,徹底失去你,萬一他以後再發病,還需要用你咋辦?”
我一愣,雙目怔怔地看著。
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到這點!
我只是看出顧宴卿確實後悔了,卻沒想到他要挽留我還可能是出於另一層目的!
——把我當救命的藥引!
“你不會連這麼明顯的目的,都沒看出?”李雲微看我一臉懵,吃驚又生氣地問道。
我恍惚地點點頭,“現在看出了……”
“你真是……”李雲微無語極了,“你對人的底線,瞭解還不夠徹!”
我無言語對,也許吧。
“不過,他挽回你最直接的原因,肯定還是因為不了江怡,想從你這找安。”
李雲微看好選單,來服務員下單後,才接著說:“聽我小姑姑講,昨天江怡跟他吵架,把他罵得狗淋頭,鬧得整個科室都知道。江怡那麼作,顧宴卿也是爺脾氣,怎麼可能忍得了。”
聞言我有些吃驚,但細細一想又在預料之中。
“難怪他跑去出差,除了故意拖延離婚外,八也為了躲江怡。”我恍然大悟,心想他也有今天。
這才新婚燕爾呢,不應該恩恩如膠似漆嗎?
居然就大吵大鬧,找藉口避而不見了。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我也覺得是。不過江怡那種綠茶婊,最會拿男人了,等氣消了再賣賣慘,一番茶言茶語分分鐘就能把男人哄好。”李雲微是鑑婊達人,很稔地說道。
“無所謂,不得他倆鎖死。”這是我真心話。
李雲微看我一眼,神有些懷疑,“你確定,顧宴卿回頭求和的話,你真能把持住?”
我立刻正,義正言辭:“當然!他那樣輕賤我,我要是還跟他複合,要被外界笑話死,別人還以為我想男人想瘋了。”
“而且……你都說了,他未必是因為我而回心轉意,不過是跟江怡對比覺得我價效比更高,還能在關鍵時刻救他命。”
我算是看出了,顧宴卿這種人,誰都不,只他自己。
跟這種男人在一起,就是給自己挖火坑,隨時飛蛾撲火,灰飛煙滅。
李雲微放下心來,“你立場堅定就好,要是離婚錢不夠,跟我說,我幫你想辦法。”
“嗯。”
跟李雲微吃完飯,我又回公司加班了。
忙到晚上十點準備走人時,小姨打來電話。
“喂,小姨……”
小姨語氣激:“小晚,你媽媽前幾年賣掉的那個羊脂白玉鐲子,終於有下落了!”
“是嗎?”我喜出外,“我媽的鐲子找到了?在哪兒?”
“月底,嘉德拍賣行在滬市舉辦一場大型慈善拍賣會,珍藏的拍品中有一隻羊脂白玉鐲子,我把圖片發你,你認真對照看一下,我跟外婆看過都覺得是。”
“好!”
掛了電話,小姨給我發來圖片。
我開啟細看,一眼便認出那就是媽媽當年賣掉的傳家寶。
回到家,我細細查閱資料,也看了專業人士對這場慈善拍賣會的解讀,估算這隻玉鐲起拍價不低於三千萬。
我滿心歡喜,激異常,突然被一盆冷水潑下來。
三千萬,我去哪裡弄這麼多錢。
可這是媽媽留給我最重要的品,也是外婆執著多年的心病,找尋這麼多年終於有下落了,如果不能買回,那不僅會是外婆的憾,也會為我的心病。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思索著籌錢的辦法。
兩天後,顧宴卿出差回來,給我打電話,約我晚上一起吃飯。
“吃飯就不必了,有什麼事直接在電話裡說吧。”我知道他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不想給他機會。
“小晚,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生分嗎?就算是普通朋友,偶爾吃頓飯也是正常的。”
我一句都不想理,直接問:“你說不說?不說我掛了。”
就在我要結束通話時,顧宴卿終於妥協,“好了小晚,我打電話是要說別墅的事,別墅給你,我們明天就去辦過戶手續。”
我一聽微微皺眉,思忖片刻回覆道:“別墅我不要,給你吧,你把裝修跟傢俱錢給我就行。”
我正急用錢,能到手幾百萬總比倒拿一千多萬要好得多。
顧宴卿疑地問:“不要別墅?那你住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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