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陳浦瞄了眼手機,屏幕一直黑著,沒有消息再來。
他暗暗鬆了口氣,又有那麼一丁點懊惱,剛才的語氣是不是太重了?
但他當然不能再帶了。前幾天剛來,放誰那兒,陳浦都不放心,只能自己帶著。今天看來,融得不錯,大家也都接了。他一個單男隊長,一個單漂亮青年,再帶著不放手,日日形影不離,就說不過去了。會有閒話的。
至於語氣重了點……那麼個子,時不時發癲,剛才的簡訊就有點苗頭,他能怎麼辦?只能冷漠一點,以絕後患。
反正在哪個組,他都會盯著的,待遇等同親妹妹。
這麼想著,陳浦就釋然了。別說,今天是小黃牛閆勇跟著,耳邊沒有昨天那滴滴的聲音和奇奇怪怪的話語,陳浦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恢復了以往的新鮮。
——
在一上午集紮實的調查後,案件迅速有了突破進展。
畢竟,這是一條捷徑。
方楷組在月亮湖街的一家四星賓館上周的監控里,發現了劉懷信的影。
劉懷信來過兩次,不僅在前臺逗留很久,還進酒店的監控管理室呆了一整天。起初酒店保安經理不太願意承認和劉懷信有過易。但在刑警的盤問技巧下,保安經理很快和盤托出——當日劉懷信以2000元代價,換走了去年1月某日的三段監控。
現在,那些監控,還在酒店的伺服里。
——
二隊全員,一起觀看了這三段視頻。
分別是酒店大堂、電梯和走廊的攝像頭拍下的。
那人戴了頂帽子,張希鈺也戴著口罩。那人走到前臺辦住,張希鈺在角落裡坐著。辦好後,那人也不看張希鈺,走向電梯間,張希鈺起跟隨。
電梯沒人。張希鈺站在前面,那人站在後,突然手,了一把的部。抖了一下,只看眼睛,說不上是在笑還是在牴。
兩人步出電梯,到了走廊。這時他們走得很近了,幾乎挨著。到了房門口,那人掏出門卡,丟給張希鈺,張希鈺低頭刷開房門,那人扯下的口罩,出清晰的容。
那人住的下,親了上去,往前頂了一下。張希鈺掙扎著推開,他笑了,摘掉帽子,鏡頭下的側臉清晰無比。
他再不是平日在學校里威嚴正派的模樣,眼裡含著深深慢慢的笑,錮著的肢散發著某種的氣息。
因為穿著休閒,也沒有梳板正髮型,他看起來年輕了至五、六歲,可依然比張希鈺老了很多。然後他摟著張希鈺的腰,把拖進了房間裡。
第20章
高繼昌小時候,家裡條件好的。父親高永輝做生意,母親許翠林是全職主婦。他們家算是先富起來那批人,算不上大富大貴,但絕對不用為錢財憂心。
高永輝很喜歡這個兒子,長得漂亮,又聰明,從小讀書厲害。很多酒局,他都帶著高繼昌,既有面子,又存了手把手教子的心思。高繼昌也沒讓他失,魚翅燕窩、觥籌錯的酒局,並沒讓孩子迷了眼,回去後,反而更加努力讀書。
高永輝問他為什麼,他答:我以後也要過這麼好的日子,當然要用功讀書。
高永輝哈哈大笑,覺得兒子以後一定能混出名堂。
1996年,高繼昌15歲,是高永輝最有錢的時候,家裡存款就有兩百萬多,廠子就有三個,走到哪裡都被人高老闆。當一切都太容易獲得,周圍全是花團錦簇甜言語,高永輝往下看都看不到腳尖,人往雲端飄誰也扯不住。
高永輝毫無懸念地走上了那個很多男人會走的路——玩人。
一開始是書,招的高中畢業生,高永輝那時也才三十好幾,人長得又神,哄一陣子,再丟一疊鈔票,輕而易舉就把人勾到床上。
高永輝食髓知味。與其說他喜歡的是人,不如說他喜歡的是掌控和不斷的新鮮刺激。
酒吧、下崗工、大學生、下屬的老婆……不過他從來不把這些人帶回家,家裡雖然有黃臉婆,還有他的寶貝兒子呢。那是他的驕傲、他的脈、他的家業繼承人。
有一次,高繼昌問過母親:「為什麼不離婚?」
許翠林睜著一雙黑的眼睛看著他:「為什麼離婚?苦日子都是我陪他熬過來的,當初他剛開始做生意,是我從娘家借的本錢,我陪著他辛辛苦苦擺攤。我沒有工作,家裡的錢也不在我手裡。離婚豈不是便宜了那些小婊子?我死都不離婚。」
高繼昌又問:「那你要不要想辦法把錢弄一半過來?」
許翠林臉漲得通紅,卻不知自己已出畏神,突然朝兒子發脾氣:「我怎麼弄?怎麼弄!廠子在他手裡,帳也在他手裡!你爸那麼,我怎麼斗得過他?」
高繼昌就不再提了。
那個年代,他的耳朵里會有很多風言風語,走在路上都會有人指指點點。起初他會臉紅,會惱怒,會哭。後來就淡漠了,當那些議論的人不存在,專心讀書。
高繼昌撞見過父親幾次,摟著不同的人,一副大哥做派。有一次學校要材料費,他手裡正好沒錢,許翠林又回娘家了,他就去廠里。結果剛要推開父親辦公室的門,就聽到裡頭傳來古怪靜。他靜靜聽了一會兒,繞到窗邊,窗戶有條,能看到床上兩個赤條條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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