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淇的那些話趙姨娘并不認同。
“太子妃哪兒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的,那些流言你且當個笑話聽過也就是了,再者……你還真以為忠武將軍府那是門好親事嗎?”
陸淇聞言立時止了哭聲,面不解,婉婉這邊也立時把竭力閉的耳朵豎了起來。
便聽趙姨娘冷哼了聲,慢悠悠道:“章家這回來提的是二公子的婚,說得好聽些,是許了正室的名分,但盛京如今還沒幾個人知道,那章二公子早前在西北就已經親有妻室了,正妻現下就在章家后宅著氣兒呢。”
“既有妻室又如何再娶?”
陸淇雙目微睜,吃驚不小,連方才一肚子悶氣都暫且拋到了腦后。
“否則你以為老夫人那兒為何沒有靜呢?”
趙姨娘好笑道:“章二雖已娶妻,可那位二夫人弱,如今纏綿病榻已久,章家便想以沖喜之名先納鐘意婉過門,承諾待那位病故后就扶做正室夫人。”
所以哪怕婚事了,婉婉也還是以妾的份嫁過去,那承諾到底真不真還得全看后話。
或者說個不好聽的,看老夫人與那位病弱的二夫人究竟誰先撒手人寰,畢竟若老夫人不在了,可沒人會在意婉婉到底是妾還是妻。
也不必說為何不先等二夫人病故后老夫人再答應。
沖喜娘子本就不是個多高貴的份,正經宦人家的小姐沒人會愿意去做,也是如此才得到婉婉這樣在高門、自己卻無甚背景的孤。
若是等人家二夫人已亡故了,盛京諸多貴,想嫁進忠武將軍府的必然一抓一大把,章家還提這遭作甚呢?
陸淇心里頓時暢快不,然暢快之余又覺得脊背生寒,喃喃道:“原配夫人尚在病中便如此算計,章家人……未免也太過狠心了些。”
“狠心?”
年輕的孩兒到底還是天真啊!
趙姨娘笑一笑,“這算哪門子狠心,不過是話說得明了直白些,擺在臺面上難看罷了。”
“不過你放心,為娘和你爹爹絕不會教你今后遇上這樣的人家的。”
……
那頭轉了話題,婉婉聽了個來回,抬頭與云茵對視一眼,兩人面上都不知道該擺什麼表。
章家這也……太過教人一言難盡了,難怪老夫人先頭那般不想提。
再說回程氏與趙氏,們兩個本家都不低,原先也是盛京的大家閨秀,當初甘愿為妾,其實說白了也是沖著原配侯夫人病難愈而來的。
那時當不當正妻還不是趙、程兩家最看重的,重要的是醫師斷言了原配侯夫人生育不利。
這也就是說侯府注定沒有嫡子,只要趙、程二人誰先生下長子,按規矩禮數這個孩子便就會被立為侯府世子的。
只不過沒想到千算萬算,兩人最后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趙姨娘還更失些,空擔了一的寵、膝下兒雙全,誰知道最后扶正室時,竟還是失策了。
婉婉對上一輩那些事了解的并不算清楚,現下對忠武將軍府議親之事,倒是除了厭煩再想不來別的。
只需稍稍試想若昨晚遇到那醉酒之人便是章二……
婉婉擰著眉搖了搖頭,起袖看,那五指痕消散得只剩些許不規則的淤青,但郁悶的時候瞧什麼都不高興。
當時要是表哥沒出現,這門“可怕”的親事約莫現在就已經沒有回絕的余地了。
婉婉和云茵回去后,見陸玨昨晚遞給的手帕還在小幾上,洗過之后疊得整整齊齊。
得給人家送回去,更何況表哥這麼幫了,總要有份心意做謝禮才行。
閨閣的兒家,不好隨意送人東西,但婉婉侍奉老夫人這些年,很用心學了些做藥膳和糕點餞的手藝。
表哥現下又沒有生病,藥膳不太合時宜,就去小廚房做了份白玉霜方糕。
做好后喚臨月進來,將手帕和食盒遞了過去,“月姐姐幫我跑一趟吧,替我向表哥和長言道聲謝,順道再……”
婉婉頓了下,“再幫我問問長言,昨晚亭子里的章公子,可就是忠武將軍府那位章二公子?”
臨月不解,“姑娘見過章二公子了?”
婉婉就是想求個明白,若真是那個章二,往后可得離章家遠點兒才好。
*
盛夏時節晴雨不定,下半晌申時忽地烏云遮頂,轟隆幾聲悶雷過后,噼里啪啦落下雨來。
靖安侯府蒹葭玉樓二層南側茶室,陸玨立在窗邊。
他后隔著幾步的茶桌旁,坐著個玄袍的年輕男子,濃眉深目、五俊朗,正是大贏朝皇太子蕭恪。
近來朝堂上不甚順心。
去年圣上不虞兩個多月,朝堂全給了太子理政,然而理政兩個月便止,太子也謹言慎行未出差錯。
但就是太過教人挑不出錯,一時聲大漲,引得皇帝現下回過頭來起了猜忌之心。
太子如今言行舉止越發謹而慎之,每逢遇事不決之際,多半都要與陸玨相談。
陸玨為靖安侯世子,七歲起便在宮中伴讀,稱皇后一聲姑姑,太子是他的表兄。
陸家與東宮榮辱息息相關,陸進廉先前雖然為避嫌未許他朝中擔任實職,然如今朝政中太子過目之事十有八九,最終決策都或多或有他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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