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約有三十多歲,著碎花的布棉,袖和襬下面同樣打了很多補丁,生得膀大腰圓,臉如銀盤,眼睛卻小得瞇了一樣,遠遠地看上去,別人還以爲閉著眼睛在睡覺呢。
手裡著一把瓜子,眼神三分輕蔑七分鄙夷,臉上掛了諷刺的笑。
見蘇默看,冷笑一聲,皮子一,帶著口水的瓜子皮就“呸”地吐到了地上。
在面前的地面上,已經有一堆瓜子皮了,看來來的時間也不短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默總覺得婦人看向的自己的眼神中帶著深深的厭惡之。
聽了婦人的話,蘇默瞬間明白了吳大娘爲難的原因。
佃戶們沒有土地,只能靠租種大戶人家的田地爲生。
這蘇家極有可能是一方富紳,而吳大娘這些佃戶開春化雪都是要靠蘇家出租地來過日子的。
事關自家生計,吳大娘怕幫了蘇默被蘇家或是被蘇家有些人看到,自己家人反倒其連累。
蘇默很理解的難,但是實在不能放吳大娘走,沒有吳大娘帶路,本不知道去蘇家要怎麼走,那還怎麼把蘇笙帶回來。
見吳大娘表鬆,貌似被那個多事婦人的話所鼓,蘇默及時開口,再退了一步,哀求道:“吳大娘,我知道你爲難,可是我實在是走不路。你只需要把我扶到蘇家門口,自可離去,留我一個人就好。別的,我也不敢多求。眼下,我們姐弟遇到了難,還請你幫我們一回,要不然,我們姐弟就只能等死了!”
說著,蘇默咬咬了牙就打算往地上跪。
故意把話說得重一些,就是怕吳大娘說出拒絕的話來,到時候,再想勸說,就晚了。
雖然對眼前這些人不悉,但蘇默能夠看出來,吳大娘的心腸是最的。
其他人聽到婦人的挑唆之言瞬間噤聲不說,還不著痕跡地向外面退了幾步,眼神也多有閃爍之意,生怕蘇默讓自己幫忙。
吳大娘要是拒絕了,蘇默真不知道自己該找誰帶路了。
婦人畢竟心,見蘇默要給自己下跪,瞬間急了。
吳大娘張開雙手,攔著蘇默不讓的膝蓋落到地上。
但蘇默似是鐵了心,就是要往下跪。
吳大娘無奈,哎哎了幾聲,大聲說:“小默,你這是做什麼?你子纔剛才,地上多涼啊,跪到地上,沾了涼氣,再病了可怎麼辦?你快起來,我答應了就是。”
聽到吳大娘鬆口答應了,蘇默這才順著雙手的力道站起了。
下跪也是沒辦法的事,不下重捶,萬一吳大娘不答應就不好了。
現場一片唏噓聲,很多人既擔心又佩服地看著吳大娘。
只有一個人偏生見不得氣氛和睦,就是要跳出來找不痛快。
原本蹲在門檻上的婦人已經把手裡的瓜子吃完,利索地撅著把最後的一塊瓜子皮吐出來,站起來拍拍手,怪氣地說:“吳大娘,看不出來,你可真是個好人!拼著自己家過不好,也要幫那個人留下的種!明年開春拿不到地種,你可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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