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也愣了下,看了眼自己和楊若晴之間還隔著一扁擔的距離呢,說是這胖丫推的自己,莫說別人,就是自己也不信!
可是,當眾摔了一跤出了洋相,這口惡氣卻咽不下!
“好你個孫氏,婆婆在你腳底邊摔得要死不活,你撇下婆婆不扶,你說你這是安的什麽心?”譚氏又朝著孫氏發飆,孫氏著肩膀隻是哭,不敢辯解,心裏也覺得自己理虧了。
鮮開始從譚氏手上的傷口往下滴答滴答的掉,譚氏原本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看到自己這手,嚇得臉都綠了,角直哆嗦。
“哎喲哎喲,不行了不行了,這沒得活了……”譚氏痛得齜牙咧,一張老臉都變了形,老楊頭狠狠一跺腳,拽著譚氏就出了屋子,去找福伯包紮敷藥去了。
譚氏一邊被老楊頭拽著往屋門口走,還不忘回頭對孫氏咆哮:“你個毒婦你給我等著,看我不老三休了你,蛇蠍心腸的東西……”
孫氏一臉的驚惶和擔憂,原本還想著跟去照看譚氏,聽到譚氏撂下的這話,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如同被雷給劈了,臉上的頓時都被空了,子有些搖搖墜,不是楊若晴眼疾手快奔過去一把扶住,恐怕真要栽倒到地上。
“娘……”
楊若晴眉頭輕皺著,清楚譚氏那句話對孫氏的打擊。在這個時代,一個人若是被夫家給休了,那這後半輩子等於是廢了。
十裏八鄉都會知道這個人德行不端,一般的人家是不會再要的,娘家也會被帶累得在人前抬不起頭來,到最後,等待的隻有死路一條。
這邊發生的這一切,躺在床上的楊華中看得清楚聽得仔細,心裏更是火急火燎。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遍都跟刀絞似的痛,雙更是沒有半點知覺。
這會子又聽到親娘撂下的這狠話,楊華中心頭一,嚨裏一腥甜湧上來,哇的一聲就吐出一口來。
“娘,不好了,爹吐了!”楊若晴突然了一聲,鬆開孫氏的手轉就奔到了床邊。
孫氏回過神來,踉蹌著也跟著奔了過去,看到楊華中果真直的躺在那裏,直搐,眼皮使勁兒的往上翻,在外麵的都是眼白,更是哆嗦著,牙關咬得嘎嘣作響。
孫氏嚇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整個人都慌了神,裏更是發出語無倫次的哭聲:“天哪,天哪,這是咋回事?晴兒爹你莫嚇我啊……”
相比下,楊若晴則冷靜許多,奔到床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之前孫氏用來拭藥汙的帕子擰條狀塞進楊華中的裏,好讓他不會咬到自己的舌頭。
接著又翻看了楊華中的眼睛,按了他的手腕脈象,確定楊華中隻是一時的急火攻心,暗鬆了一口氣,俯用力掐住楊華中鼻子下方,介於中間的人中!
不消片刻,楊華中便幽幽醒轉過來,直勾勾瞪著床邊的母,好一會兒,那渙散的眼睛裏漸漸恢複了焦點。
見他眼珠子轉了一下,腮幫子鼓起,楊若晴趕拔出塞在他裏的布條放在一邊,對楊華中道:“爹,有啥話慢慢說,莫急莫上火!”
說罷,又轉頭對旁看這一切看得目瞪口呆的孫氏道:“娘,去給我爹倒碗熱茶來氣。”
孫氏回過神來,“誒。”了一聲,趕忙兒倒茶去了。
這邊,楊華中劇烈咳嗽了幾聲後,整個人徹底恢複了清明。他瞪大了雙眼瞅著站在床邊的楊若晴,一臉的不敢置信,以至於臉上的都跟著搐起來:“月,晴兒……爹莫不是在做夢吧?你、你咋說話利索了咧?”
聞言,楊若晴抿一笑,對楊華中道:“我也不清楚,就是發了一場燒後,就清醒了。”
楊華中張大著,一眨不眨的盯著楊若晴,似乎這言簡意賅的解釋,本不能讓他信的樣子。突然,隻見楊華中抬起自己沒傷的那隻手,往自己臉上狠狠掐了一把,楊若晴想要去阻攔,都沒來得及!
“嘶……”楊華中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都被他自己掐出一條痕,卻咧開激的笑了起來。
“好,好,真好!”
楊若晴聽清楚了,他一口氣連說了三個“好”字,明明他此刻半不遂,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可此刻卻笑得是那麽的開心,仿佛這低矮破舊的小屋子,瞬間都變得亮堂開闊起來,連自己,都被他的緒染著,角勾起愉悅的弧度,可是,為什麽眼角卻有一點潤的東西?
“茶來了,晴兒爹,你一宿沒喝水,來,我扶你起來先喝點!”
說話間,孫氏已端了熱茶過來,楊若晴接過孫氏手裏的熱茶,放在旁邊的長條凳上,跟孫氏合力,小心翼翼的將楊華中扶著半坐起。
楊華中目一直落在楊若晴上,慈,寵溺,欣,讓前世是孤兒,從未會過親的楊若晴心裏很複雜,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楊華中喝了一碗茶下去,口剛才那種呼呼呼像拉封箱一般的急促呼吸聲,總算是平複下去了一些,孫氏和楊若晴又合力讓楊華中躺平下來。
“晴兒醒了這事,你也不早些告兒我一聲!”楊華中看了眼孫氏,語氣中有幾分埋怨的味道。
孫氏苦笑:“是那丫頭不讓我說的。”
楊華中又看了一眼楊若晴,目中滿滿的都是喜歡,轉而又對孫氏道:“我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楊華中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孫氏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吧嗒著往下掉。
一邊抹著淚一邊低聲道:“後福個啥?爺都說了,等把稻穀收了倉就讓王婆來估個價!我倒寧可傻著,好歹不知事不曉苦痛!”
楊華中臉上的笑頓時也消失得沒影沒蹤了。一聲不吭的躺在那裏,眼睛盯著頭頂洗得發黃的帳子頂篷,一雙濃的眉頭皺在一起,破了皮的抿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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