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翟緒一臉的莫名其妙,著聞宴祁,懵懂地問,“我惹誰了?”
蘇晚青率先反應過來,手忙腳地了臉。
這作幅度不大,但在草木皆兵的氛圍下格外突兀,翟緒注意到,從沙發上跳下來,微微彎了一下子,看到了蘇晚青紅腫的眼......
“這、這真的跟我沒關系啊!”他大驚失地朝聞宴祁擺手,“我統共跟你老婆只說了四五句話。”
蘇晚青這會兒到有些騎虎難下,了眼,隨口謅了個借口,“你誤會了,我剛剛在臺接電話,有只小飛蟲飛到眼睛里去了。”
翟緒“欸”了一聲,雙手一拍,“真相大白了!”
聞宴祁把車鑰匙丟到玄關的置架上,換了拖鞋朝走過來,微俯下上,又仔細觀察了幾秒,蘇晚青像是有些心虛,半垂著眼睫,眼皮確實紅了一大片,被臉蛋的白皙襯得有些顯眼。
“真沒事?”他又低聲詢問。
蘇晚青還來不及搖頭,一旁的翟緒不樂意了,三兩步走過來,氣勢洶洶的,“我說你什麼意思,我翟緒在你心里就是這麼一形象是吧?”
“不是......”蘇晚青生怕這倆人因為自己的烏龍鬧翻,著急想解釋,但翟緒似乎是個火燎腚的暴脾氣,二話不說就往大門走了。
“行,今兒我就不該來!下午我國外那小舅媽給我打電話,說是菲利普教授回信了,可以協調會診時間,我掛了電話就地趕過來想告訴你,順便為上回酒吧的事兒賠個罪,你倒好......”
他噼里啪啦地說了很多,蘇晚青想話都不進去,一臉為難地看著,翟緒那雙鞋似乎也跟他有仇,怎麼穿都穿不進去。
好在此時門鈴響了起來,一個突破點,蘇晚青立刻小跑著過去。
開了門,外面的保安拎著兩個食盒,海南黃花梨的木材,頂端用金漆刻著茴南小館,食的香味約約,能聞到芝士南瓜羹的香甜。
“聞太太,您的外賣。”保安將食盒遞給。
不知道聞宴祁買了多,蘇晚青一只手拿不下,看了眼旁邊的翟緒,明面上還在跟那雙不聽話的系帶皮鞋斗爭,藏在劉海下的眼睛卻瞟過來好幾次了。
給不遠兜的聞宴祁遞了個眼神。
兩人的默契在那一刻無聲共通了。
聞宴祁落拓不羈地走過來,從口袋里掏出煙盒,煞有介事地了幾下,空空的盒子只發出塑料薄的聲。他把煙盒丟進垃圾桶,走到了翟緒旁邊,從他搭在架上的外套口袋里出了一盒煙。
翟緒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聞宴祁著打火機,儼然住了他的七寸,按了火苗出來,他歪頭就著火苗吸了一口,煙頭閃爍紅,映襯著他的眼睛,有些游戲人間的浪子那味兒。
“是我來幫忙的,我一回來就看見在哭,不該問清楚?”
翟緒冷笑一聲,“你是覺得我連朋友妻不可妻的道理都沒聽過?”
聞宴祁吐了口煙,漫不經心道,“但不是我的妻子。”
這話一說出口,翟緒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什麼意思?”
聞宴祁沒再回答,目落向蘇晚青,朝出手,蘇晚青也眼明心亮,適時把兩個食盒遞了過去。
“你去廚房拿一下餐。”聞宴祁朝說了句。
“好。”蘇晚青抬走了。
這倆人剛剛還一副挽留他的姿態,這會兒說了句不清不楚的話之后,又雙雙離開了,翟緒站在門口,思考了片刻,干脆把鞋子踢飛。
往餐桌走時他想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只貓,死了也是被好奇心害死的。
-
那頓飯吃了大概兩個小時。
在聞宴祁的默許下,蘇晚青坦白了倆人的關系,以及那份合約。翟緒全程吃瓜,津津有味地聽著倆人第一次見面的細節,仿佛在追什麼現場直播,還時不時就發送一句彈幕,“你就這樣答應了?”
蘇晚青用湯匙攪了一下碗里的南瓜湯,坦誠回應,“他送了我一套別墅。”
翟緒被的耿直噎住,默了默,“哪里的別墅?”
“湖山區。”
翟緒聞言,嫌棄地看了眼聞宴祁,對方剛從樓梯上下來,已經換下了襯衫西,灰白薄款衛,運,看起來清爽干凈,沒想到卻是個黑心的。
“他有很多房產的,那兒地段不好。”翟緒著聲音提醒。
蘇晚青笑笑,“環境好的,現在給我爸媽住,適合養老。”
不是天真的人,論現實也沒到那種地步,簽合同前蘇晚青去查過那棟房子的市場價,最新的易價格是890萬。這個數字或許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如果代價只是獻祭兩年的婚姻自由,那便足以讓蘇晚青心了。
那時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是個該挨天打雷劈的活兒。
“你爸媽?”翟緒隨口問,“犧牲那麼大換來的,你自己都沒住啊?”
“他們在濱城沒有房子,暫時住在那里。”
翟緒疑,“剛剛聞宴祁不是說你爸是啟宏木業的老板嗎?還是他爸的舊識,啟宏是老牌公司,就算去年通脹差點兒沒過來,也不至于連一房產都沒有吧?”
蘇晚青眉心一跳,意識到自己過于放松了,剛想胡謅個理由混過去,剛剛還在臺上打電話的聞宴祁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他可能是聽見倆人的談話了,走到餐桌前,隨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聲地岔開話題,“菲利普教授真的可以接線上會診?”
“千真萬確,他有個學生是我小舅媽的導師。”翟緒很快就忘了剛剛的問題,認真說道,“不過時間需要協商,你也知道,能混上那個級別的醫療界泰斗,基本都是老頭子了,想把那些人湊齊估計費功夫。”
“行。”他放下水杯,看向一旁坐著的蘇晚青,“你過來一下。”
蘇晚青愣了一下,“我嗎?”
聞宴祁腳步定住,雙手兜,眉尾稍挑幾分,“請不?”
“什麼事兒啊?”蘇晚青拉開椅子起。
倆人往臺走,坐在餐桌旁的翟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我又不能聽唄。”
沒有人回應他,翟緒“嘖”了聲,坐了回去。
臺上,聞宴祁站在左側,雙手疊,虛虛搭在欄桿上,從口袋里出了一包煙,脊背線條勁落,骨珠分明,整個人著些說不上來的倦怠。
蘇晚青站在他后,“你剛剛在樓上給打電話了?”
按打火機的“咔噠”聲響起,聞宴祁頭低幾分,點燃了煙才回頭看,用氣音“嗯”了一聲。
“說什麼了?”
聞宴祁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點了兩下,遞給了。
蘇晚青接過來低頭看,屏幕停留在微信對話框,五分鐘前發了一條二十幾秒的語音過來。
抬起頭,表疑,“什麼意思?”
“聽聽。”
蘇晚青猶疑地點了一下語音框,蒼瘦的聲音從揚聲流淌出來——
“剛剛電話里跟你說得那個做飯阿姨,可是我親自跑到家政公司找的哦,中午試了菜,手藝很好的,我地址給了,周一過去,你跟保安說一聲,順便把碼告訴人家。你和小蘇丫頭中午在公司不回家,就讓每天給你們做頓晚飯就行,不住家,不打擾你倆。不能趕人家走哈,天天吃外面的飯像什麼,跟沒家的一樣。”
最后一句話結束,蘇晚青已經六神無主。
聞宴祁將手機走,在眼前晃了晃,“嚇傻了?”
“怎麼辦?”蘇晚青皺眉,“請了做飯阿姨,那我們不是餡了嗎?我又不能天天來你家吃飯,吃完了再回去。”
在焦慮中覺到,這個謊好像越撒越大,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了。
“別慌。”聞宴祁定定地看著蘇晚青,目黑沉沉的,似被水沖洗過的黑曜石。
蘇晚青抬眼看他,聞宴祁夾著煙,眉宇間有種游離在所有世俗之外的自信,好像不懼怕任何突如其來的麻煩,永遠有竹,運籌帷幄。
于是蘇晚青放心下來,期待地看著他,“你有辦法?”
聞宴祁瞥一眼,“有。”
“那你快說啊。”
聞宴祁撣了下煙灰,語氣隨意,“你搬過來住。”
“......”就多余相信他。
蘇晚青猶豫著措辭,“孤男寡,恐怕不合適吧。”
聞宴祁聽到這樣說,當即也沒什麼反應,聽到客廳有些靜,回頭看了眼,翟緒從餐桌旁起去了衛生間。
想起剛剛倆人的談話,聞宴祁按滅了煙頭,“我再過戶給你一套房子,濱安區的倉井院子,二環的中式別墅,你應該聽說過那兒的房價。”
蘇晚青猛然抬頭,隨后又覺得有些不自在。
聞宴祁似乎覺得已經拿了的弱點。
半年前答應領證,是因為正好那時候查琴之為了償還周繼勝的賭債賣了房,趕上他們無可去的當口,聞宴祁又恰好送來這筆穩賺不賠的買賣,才一時沖應允下來。
當初的蘇晚青是不能免俗,可一套山湖區的別墅已經給了從容生活的底氣,倉井院子還不足以再次搖。
“我考慮一下。”最后說。
聞宴祁回看,略微挑眉,“周一前給我答復?”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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