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嘉聞言停下腳步。
二公子,對下人的長相極為挑剔,他眼的,不管是使婆子還是外院護衛,都得相貌端正,近伺候的更是千挑萬選,比皇上選妃還講究,京中傳聞,二公子院里如云,連洗恭桶的丫頭都是閉月花之貌。
謝南嘉思忖片刻,轉往門口過去。
剛走兩步,手被袖兒娘抓住了。
“袖兒,這二公子聽著不是什麼正經人,咱們還是先回家吧!”袖兒娘小聲說。
謝南嘉這才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
可是不能走,要進那道門,只有這一個辦法,錯過就沒了。
“娘,修房子的事還沒信兒,咱們還是再等等吧!”謝南嘉說。
“不行,萬一你被選進去伺候怎麼辦?”袖兒娘非常強地把拉出了人群。
謝南嘉明白的顧慮。
二公子確實不是什麼好人,臨時來查看個災還對下人挑三揀四,為什麼要挑模樣好的,大家心照不宣。
謝南嘉掙不袖兒娘的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唯一的機會溜走,心中惋惜不已。
回到家,袖兒娘直接把拉進廚房,刮了鍋底灰就往臉上抹。
謝南嘉失笑:“你這樣是沒用的,挑人的事不可能二公子親力親為,肯定是胡三木來挑。”
袖兒娘愣住:“對呀,胡三木知道你長什麼樣,咱們才和他鬧了一場,他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快去收拾幾件裳,娘帶你出去躲幾天。”
“那房子怎麼辦?”謝南嘉不想走,走了就什麼消息也得不到了。
“房子哪有你重要。”袖兒娘急慌慌拉著去了堂屋,收拾裳。
謝南嘉看著袖兒娘忙碌的影,左右為難。
若走了,便失去了一個絕佳的機會,若不走,袖兒娘能急瘋。
已經占用了袖兒的,再把人家娘親急出個好歹,未免太無無意。
躊躇間,袖兒娘已經打好了包袱,拉著就往外走。
謝南嘉頓了一下,說:“娘,也許咱們本不用躲,胡三木應該不會挑我過去伺候。”
“為何?”袖兒娘問。
“咱們和他鬧得不愉快,他把我挑過去,萬一我被二公子看上,反倒對他不利。”謝南嘉說。
“真的?”袖兒娘不確定地問。
“當然,他那麼明,肯定想得多,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謝南嘉說。
袖兒娘看著,狐疑道:“袖兒,你怎的突然變得如此聰明,你真是娘的袖兒嗎?”
謝南嘉心頭一跳,忙掩飾地笑笑,半真半假道:“許是腦筋被房梁砸開竅了,早知道這樣能變聰明,先前就該自己撞一撞墻。”
“剛說你聰明就又傻了,墻能隨便撞嗎,撞出個好歹娘還活不活了?”袖兒娘嗔怪地瞪了一眼,放下包袱,“那你在家待著,娘再去那邊看看況,我把門從外面鎖上,萬一有人來門,你可千萬不要答應。”
謝南嘉點頭應了。
袖兒娘鎖上門又去了大宅。
謝南嘉心緒煩,坐立不安。
過了一個時辰,袖兒娘回來了,看臉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還真你猜對了,胡三木沒有選你。”歡喜地說,把幾個被選中的姑娘的名字告訴謝南嘉。
謝南嘉一個都不認識,只能跟著點點頭。
袖兒娘慨:“胡三木真是門清,選的全是莊子上拔尖的。”
頓了頓又帶著幾分驕傲說:“不過都不及我的袖兒萬分之一。”
“……”謝南嘉雖然無語,卻也很認同的話,這個袖兒的姑娘,實實在在是個人,得與這窮家破戶格格不。
到了傍晚,關于修繕房屋的事有了確切消息,二公子要給莊子上所有人家統一蓋新房,不管之前有沒有倒塌,一律推倒重建,除此之外每戶再發放二十兩恤銀,賑災糧按人頭每人一擔,已經派人回京籌備。
消息傳出,鄉民們都沸騰了,自發地跑到大宅外去給二公子磕頭,說他宅心仁厚,悲天憫人,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盡管這個活菩薩從始至終連面都沒過,也擋不住他們如江水連綿的贊敬仰。
袖兒娘也不例外,對二公子恩戴德,贊不絕口,臨睡前還向各路神仙禱告,求他們保佑二公子長命百歲,全然忘了幾個時辰前二公子還是眼中的大魔。
謝南嘉對此不以為然,在看來,趙靖玉不過是借著侯府的錢為自己博好名聲。
不對,他那種人哪里在乎什麼名聲,分明是嫌侯府錢多,幫忙揮霍一些,免得發霉。
總之絕不是出于悲憫。
袖兒娘心里高興,和謝南嘉說起七年前二公子收留們母子的事,慨道:“雖然二公子當年老捉弄你,可他當真是咱們的大恩人。”
謝南嘉沒想到袖兒和趙靖玉還有這麼一段集,看來命運的安排果真是奇妙。
第二天,大管事召集鄉民開始做工,男人們負責籌備蓋新房的事,婦人孩去田間清理淹死的莊稼,準備下一季的耕種。
鄉民們念二公子的恩德,日子也有了盼頭,個個緒高漲,干勁十足。
袖兒娘不再擔心兒被挑去伺候二公子,吃過早飯便去了田里,留謝南嘉一人在家養傷。
謝南嘉哪有心思靜養。
趙靖玉這種驕奢逸之人,不可能長時間待在這窮鄉僻壤,想必理完事務就會著急離開,必須抓時間混進大宅,即使見不到趙靖玉本人,能見到隨行的人,打聽出一點消息也是好的。
這樣想著,便梳妝打扮,悄悄去了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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